这边阮如笙接到消息的时候,那边大夫人已经派了人去盛装打扮阮如玉唤她出来。
阮如玉看着自己身上穿的高领小花蓝底上袄,下身配珠光白襦裙,端庄贤淑,秀气大方,有一种白莲出世的圣洁。
头绾简雅倭垂鬟分肖髻,结鬟于顶,并束结肖尾于一边的肩上自然垂落,发间斜插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只是她此时完全没有心情欣赏镜中清新秀雅的自己。
自从三天前她推了阮如笙以后,大夫人就没找过她,每天去给她院子给她请安的时候,大夫人也只字未提那日的事。
她还以为继母是忌惮祖母的严威,心里正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今天就突然来人让她出去见客。
大夫人房里的丫鬟明珠手上还拿了新做的衣服和首饰,亲自给她上身打扮。
“二小姐的皮肤很好,就不需要再擦些什么东西了。”明珠轻轻的给她打了一层提亮肤色的珠光蜜以后,再拍了拍,就没再摸胭脂。
阮如玉此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身子僵硬。
明珠手放在她肩上笑了安慰:“二小姐别紧张,待会可别让外人笑话咱们安平侯府的嫡小姐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门户一般扭扭捏捏。”
阮如玉猛然抬头瞪了她一眼。
明珠不甚在意,依然含笑轻语:“走吧,别让夫人久等。”
宝珠和瑞珠在一旁既欢喜又有些犯愁。
小姐出去见的可是韩国公夫人啊,不但韩国公是武将世家,就是韩国公夫人的娘家也是武将出身,在京城是响当当的一流世家。
没想到这样的韩国公夫人会有意看上她们家二小姐。
若真是看上了二小姐和安平侯府联姻,那真是极大的幸运砸在了二小姐头上。
可是——
二姑娘如玉前儿几天才推了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如笙,大夫人会将这么好的婚事留给二姑娘吗——
阮如玉已经机械的跟着明珠去内仪门的大厅,而宝珠和瑞珠跟在身后细细说话。
“你说韩国公夫人是给谁说亲来着?”
瑞珠对京城的事比较热衷,所以算是知道韩国公府的基本情况:“韩国公夫人生了两个儿子,长子承袭爵位,年满十九,还未成亲,次子十七,也未定亲,还有一个姨娘生的庶子,也才十五岁,个个都相貌堂堂,能文能武......”
宝珠脸上染满了欣喜和期望:“这么看来,是其中之一了,就是庶子也地位不低啊,我就怕是有什么疾病之类的,不然怎么能找了咱们府里来。”
瑞珠沉默的摇头,一脸的迷茫。
“跟去打探看看吧,听说是大夫人的手帕交在宴会上给韩国公夫人介绍的。”
两人边说着边穿过游廊朝内仪门走去。
阮如玉忐忑不安的跟在明珠身后,饶是她向来漠然沉静,也不过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昨天还不知识的在屋子里念书写字弹琴,今日便突然面临这种即将要出嫁的场面,怎能叫她不惊慌。
没人告诉她她今天要见贵客啊——
她感觉自己的脸色越来越白,母亲一定是因为她推了如笙害她受伤了对她公报私仇!
怎么办?对方若是将她指亲给一个瞎子,聋子的,她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继母不会那么好心的,她前两天对她面容温和,完全是因为已经找着惩罚她的法子了。
她可真很,她不过是推了一下阮如笙,她就要将她嫁出去!
这比打她二十板子,罚她抄经书更狠!
想着想着阮如玉心中就带了翻滚的仇恨。
她捏紧了拳头,看着左右两旁安静的铁树矗立,没人经过。
她遂放慢了脚步,待后面的宝珠和瑞珠跟上来时,对她们沉声说道:“你们一个人去一趟上房——”
这时前面明珠的声音却传来:“不用去了二姑娘,刚刚忘告诉你老太太正在大厅招待着韩国公夫人呢。”
她的声音似不经意又似酝酿了许久。
阮如玉总有一种明珠在戏谑她的感觉。
她瞪了她一眼,脖间垂立的领子衬托着她威风凛凛的。
明珠轻笑一声,转身朝前走去。
阮如玉漠然跟上。
...
“二小姐来了。”
丫鬟禀告的声音让大厅内闲聊的几人停了下来。
尤其是左边坐着的一位静美气质的贵妇人,头插金钗,穿着暗红色交领半臂,脚上一双用宝石装饰的鎏金鞋尤为显眼,处处可见雍容华贵。
听见丫鬟的声音,她眼眸一转,朝门口望去。
阮如玉进来时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头脑空白的望着大厅内坐着的众人。
目光触及到祖母微笑的脸上时,她忐忑的心才逐渐稳定下来。
盈盈然过去一一给祖母,韩国公夫人,母亲行了礼,问了好,就局促的立在了老太太的身旁。
韩国公夫人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半晌,见她仪静体闲,亭亭玉立,不觉满意的颔首。
又开口问道:“读了哪些书了?”
阮如玉此时已经平稳了紧张的心情,反正是骡子是马就那样了,此时贵客在,她也不能耍横泼皮。
于是面对她规矩的答道:“读了《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
韩国公夫人微微一笑,对大夫人说道:“读的可都是女四书,没读点别的吗?”
大夫人含笑点头:“当然还有,你让她给你念了孝经。”
老太太在椅子上坐着,有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