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婳咬着牙,眼睛眨合间带着凛然。
就在她要忍辱负重豁出去给她跪下去的时候,却又见林轻语一挥手,轻描淡写的说道:“罢了,看你勉强的样子即便给我磕了头我也受不起。”
说着唇边又露出了一丝讥笑:“上回可不知道谁没让她跪她就跪了,这回没保护神来,可就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了,还说什么赔礼道歉,我打你们几大板子,再给你们赔个不是成不?”
阮如婳唰的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杏眼里滚落出斗大的眼泪出来。
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紧紧咬着唇,低着头颅,连屋子里的丫鬟看着都五味杂处。
宋佳慧知道大表嫂动怒了,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给如婳求情。
不过在她看来,这事如婳和如玉做的不地道。
可是她们自小没了亲娘,常常在她耳边苦诉没有娘的烦恼。
往日的情谊回来,宋佳慧眼里浮上对如婳的同情。
阮如欣闭了嘴,不过是祖母还不知道而已,祖母要知道了,才不会任继母这样训斥大姐。
林轻语看着她那副好像她把她怎么了的模样就来气,冷冷说道:“禁足十天,抄三百页经书!”
阮如婳握紧藏在袖笼中的手,低低说道:“母亲教训的是。”
姜大奶奶微微错愕,似乎不认识现在面前的大夫人。
林轻语话说的好听:“手足相残是大忌,家中女儿都到了叛逆的时期,有点摩擦是在所难免的事,耍耍嘴皮子即可,下次谁再动手谁就等着挨板子吧!”
她虽然声音不大,可一字一句都含了飞霜。
姜大奶奶微微扯了扯嘴皮,见林轻语朝她看来,她又忙装着洗耳恭听的尊敬模样。
阮如笙正要暗暗高兴,却又听她娘严厉的声音传来:“如笙,你撕画纸朝人面扔去也不对,同样抄经书三百页。”
阮如婳没料到她还要惩罚自己女儿,顿时心里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该说她表面功夫做的好。
她刚刚当这么多人面好似在她面前甩了一巴掌,这时又用惩罚阮如笙来掩人耳目,好似她谁也没偏心,两个孩子都惩罚了似的。
她心底只想冷笑。
不知她会如何惩罚如玉?毕竟推如笙的是如玉。
谁知道林轻语并不提如玉一个字。
她状似满意的颔首,微勾着唇角,轻柔说道:“下去吧。”
阮如婳隐忍着施礼,然后转身掀了帘子出去,出去时脸上便已经带上了寒。
姜大奶奶觉得悻悻,没待一会也走了。
阮如欣自小就不喜欢和继母待在一个屋檐下,所以没一会就施礼也走了。
走的时候还生怕林轻语喊住她惩罚她。
宋佳慧见这事已经过去了,就面色雀跃的朝阮如笙问去:“五表妹,你那画真是没私底下练过?”
阮如笙顶着额角的纱布,展颜笑道:“真没练过,我自小就喜欢涂鸦抹画,所以比之别人要作的好些。”
宋佳慧赞叹:“你那何止是作的好些,简直可以媲美苏泊子的画了,可惜就是给撕毁了。”
她深深惋惜的叹一口气。
苏泊子是和宁国有名的画师,她这样说自然是吹嘘夸张的表达如笙作的画好。
阮如笙就笑了,明媚柔和:“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
那幅画她也不过是信手拈来而已。
晚膳的时候才有吴嬷嬷匆匆的跑来给老太太传信。
“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罚大姑娘了!”
吴嬷嬷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跑进花厅。
谁知道脚刚跨进去吴嬷嬷就声音戛然而止,呆立在门口。
原来花厅里大夫人早在那里了。
林轻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立在老太太时常卧躺的那个贵妃榻旁边,似乎在和老太太说事。
老太太面色掺杂着愠怒,可是又不好发作,显然已经知晓了下午的事。
没想到大夫人有这好本事,封锁了消息,却自己亲自来上房给老祖宗说这事。
吴嬷嬷面色讪讪的,身上早没了刚刚冲进来的嚣张劲。
她是老太太房里的人,时常在老太太面前捣这个,捣那个,没少说三道四。
今天若不是她回了趟家,哪能错过这事。
“既然如此,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老太太面色很不好,平时是悠闲的躺着,现在却是坐着,眼神十分的不爽。
“吴妈妈,可仔细身子骨。”林轻语走时笑了看她,脸上一片关切。
然后衣带当风的走出了花厅。
“这几个不肖子孙!”老太太很是愤怒,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良久都没有展颜。
吴嬷嬷弯腰上前,准备加油添醋的将下午的事说一番。
四雁在后面连连给她挥手示意,可是她就是看不见。
还没开口就被老太太啐了回去:“你不用再说了!还嫌不给我添堵?早先干嘛去了?”
彩儿她娘在一旁以一副活该的表情看着她。
其他几名丫鬟掩嘴笑,真是个没眼色的。
吴嬷嬷讪讪的闭了嘴退到一旁。
老太太站起来,死劲盯了她一眼才似散了气,沉声对众人说道:“去清辉园,我要去给看看大孙女,看哪个黑心眼的还敢罚她。”
这话是说大夫人了。
众人沉默,收拾着扶老太太去了清辉园。
清辉园在西北角,是安平侯府的佛堂。
清辉园有三间正屋和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龙爪树,青石板路,打扫得干干净净。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