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褚玥晴展颜,“我挺羡慕你的。”
“这两日,睡得怎样?”
“不好,”她老实作答,“我睡不着觉,头疼,胸口疼,我很不喜欢这儿。”
顾清回闻言,站起身来,他走到褚玥晴身后,双手按住她的太阳穴轻揉,褚玥晴将身子往后靠,头枕着后头的椅背,男人袖间的檀木香味给人一种安神的抚慰,褚玥晴闭起双目,仿若置身于梦境。
她脸庞清丽,长期不晒阳光,皮肤宛如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只是比那种自然更要苍白些,她最最癫狂的时候,给顾清回的感觉,也不过是一种绝望的申诉。她没有做过特别出格的事,更没有像很多精神病人那样伤人或者侮辱自身,她要么过于安静,要么一直在讲话,她一遍遍说,她只是忘记掉很多事,她没疯。
许久后,褚玥晴睁开眼,笑容温婉,“谢谢。”
顾清回并未收起动作,“待会我给你点个精油,让你好好睡一觉。”
“我睡不着。”
“马上就能睡着了。”
“顾医生……”
“你喊我名字就好,我不算什么医生。”
褚玥晴坚持,“心理医生也是医生。”
“那是他们的说辞,对于这个行业,我有我自己的定义。”
“什么定义?”
“特殊人群的交流者,”顾清回垂下眼帘,望着这张距离很近的小脸,“你承认你是病人吗?”
褚玥晴菱唇微动,“我没病。”
“那就是了,你只是一时间迷失掉自我,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会帮你找回来的。”顾清回看向她的手腕,腕部的疤痕很明显,这么个女孩,当初究竟要有多少的决心,才会给自己那么一刀?
褚玥晴闭起双眼,其实顾清回算是跟她最亲近的人,爸妈平时根本不能来探望她,简迟淮除了偶尔有事外,也从不过来,只有这个男人,她心里难受到极点的时候,都要靠顾清回帮她走出来。
易搜。
褚桐呆坐在电脑跟前,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已经下班,最后一拨加班的人潮都在半个小时前全部离开。
褚桐盯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文档出神,这些文字,她早就敲好了,下方还有姐姐如今的照片包括当年的那些病历。褚桐双手抱着脑袋,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她唯一能想到的,能与简迟淮抗衡的方法,似乎只有这个。一旦这件事被公开,公众的视线势必落到简家身上,她就可以利用网络的力量,逼着简迟淮将姐姐交出来。
可这样的后果呢?褚桐痛苦万分,双手揪着头发狠狠用力,她想到简俪缇的无辜,毕竟她并不知道那个肾的来源,褚桐再想到她腰侧那道狰狞的伤疤,这个小姑娘承受得也已经足够多了,一旦曝光,她的生活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她一声声喊她嫂子,完全将她当成了自家人,再也不会猜忌和欺负。褚桐矛盾万分,仿佛站在十字路口,往前是死路,往左往右都是死路,那么后退呢?
无疑,也是死路。
褚桐前额抵着桌面,耳朵里嗡嗡作响,依稀听到褚玥晴的声音,她说她想回家。
褚桐直起身,将手指落到鼠标上,这篇报道,自然不能通过易搜发出去,有可能才上传,就会被人为删除。她联系到了另一个视频网站的朋友,想通过邮件传送给对方。褚桐手指一直在鼠标上滑动,却始终没有勇气点下去。
内心焦虑不安,仿佛被放在炭火上煎烤,那种煎熬的噼里啪啦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褚桐咬着自己的食指,皮肉的刺痛仍旧拉不回她的理智。她闭了闭双眼,两股力道揪扯,狠狠结在一起,她不想再让自己崩溃,手指不受控制般点了下,然后,关掉电脑起身离开。
回到半岛豪门,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进去,佣人听到动静打开最亮的那盏欧式水晶灯,“少奶奶,您回来了。”
褚桐有些不习惯这忽然而来的亮光,她看眼时间,“你怎么还在这?”
“简先生吩咐了,说您回来得晚,要给您准备好宵夜。”
褚桐无力地挥挥手,“我吃不下,你不必忙了,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给您弄些果汁吧?”
褚桐勉强勾勒下嘴角,“真的不用,去吧。”
“好。”
褚桐将包放到餐桌上,没有上楼,她径自走向客厅内的沙发,天气越来越冷,方才开车时把窗打开了,这会还手脚冰凉,她甚至不想洗澡,就想一觉睡过去得了,当然,睡得着是最好的。
简迟淮坐在卧室内,等了许久不见褚桐上楼,他起身往外走,来到楼下,看到客厅内漆黑一片,简迟淮开了盏小灯,佣人已经离开,自然也没给她准备任何宵夜。
简迟淮放轻脚步来到沙发跟前,看到褚桐蜷缩在里面,双手抱紧在胸前,她不想上楼,不想面对他,只是累了倦了,而这个家,却好像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找个沙发躺下来总可以吧?
简迟淮拿起旁边的毯子替她盖上,然后熄了灯转身上楼。褚桐并未入睡,简迟淮离开后,她仍旧闭紧双眼,都这样了,人总不能先垮掉,该吃饭就得吃饭,该睡觉就得睡觉。
第二天清晨,褚桐起得很早,简迟淮还未下楼时,她就离开了。在外面的马路上游荡半个多小时,这才进了家面店,磨磨蹭蹭吃完东西,等到公司开门,然后刷卡上班。一切过得,好比行尸走肉。
坐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