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绝,雨未断,不知道多久西北才会出现一次这样的反常天气,在西北,风永远不会断的,而雨也绝少连绵不绝,但是今年什么都例外,风雨交加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停下来的势头。而且就算是不下雨,那笼罩在文峰镇上空的雾气,也从来没有消散过,十恶大败日或者是四逆日都已早过,但偌大的一座文峰镇,街道上依然是不见人踪。
在文峰镇方术的影响深入人心,东西两祠传承的风角与孤虚,两祠的普通族人自然是无法接触到的,但那些民间的择吉之术,却几乎是人人都烂熟于心。而且文峰镇一直都是宗祠式的管理,天大的事情族长说了算,没有人去怀疑对与错,从千百年前就没有改变过。
圆坑底部,那些林立的桩位,已然全都消失不见,地面上却多了层沙土般的黄色屑沫,文峰镇历代状元们灵位中,那些来自他们先天命宫之中的魁星的星相之力,已经被章天如抽取出来,上空不断立体真实的文峰塔,正是因了这些状元们的先天一点灵气,才能自虚空中凭生出来。
章天如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血丝不断的从紧闭的嘴角边溢出,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古式的长袍,双手叉在腰间,脚与肩同宽,略显肥胖的身躯凝如山岳。显得章天如气势如虹,惨烈之势一如刀兵。
“知非兄,章某恭候多时了。”章天如目光闪动,刚一开口便忍不住狂咳了一阵,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张狂之意,“知非,你看,这文峰塔起,断绝了数百年的传承,便可自你我重启了。”
章天如正对面的墙壁上,忽然向外一翻显出一个洞口来,沈知非第一个走了出来。他眯着眼,死死的盯着章天如,沉默了一会儿,才冷笑了一声。“文峰镇分明是千年的传承,怎地到了你西祠章家,却变成数百年了?不过说来也是,当年这镇中状元的传承就是断送在章家的那位先祖身上,如此算来果然也便是断了数百年。不过却是相对西祠而言,那么你想要重启的,便也只是章家当年该传承的状元之位吧!”
章天如摆出的架势,显然就是在等待着沈知非的到来,因此气势十足,那是做足了随时撕破脸皮,即刻动手的准备。但沈知非却显得冷静异常,他与章天如遥遥相对,语带嘲讽,却并没有半分激动的样子。“数百年后,也许是当真自有天命,两岸局未启之前,居然还是你西祠先出了状元,可是章天如,你这么做,却是将祖宗的意愿置于了何处?一个章同祖还嫌不够,竟想以后世代文峰镇的状元传承,尽数都落到你章天如一系的手中。”
章天如心中诧异,但却不动声色的大笑起来。“不错,便是如此!既然是当年我章家的先祖断了文峰镇的传承,那么自然也该是我章家来重启了。章同祖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个大学生而已。又怎能算是真正传承了文峰镇的状元之位,所谓的状元,那是文曲临世,国之栋梁,章某这么做,就是存了一份私心。那又如何……”
笑声在圆坑内回荡,章天如没有丝毫的收敛之意,“当年先祖舍弃殿试魁首,与章某今日重启传承,那是没有一丝差别的,都是为了文峰镇,先祖所付出的,又岂是东祠所能想像?我之所为,不过是我章家应得的。”
说完这句话,又咳出一口血来,章天如擦也不擦,似是连话也不愿再多说,他本就是蓄势待发,顿时激得地面上那似泥尘似木屑的浮土,打着旋向四下里飞散过去,随即却牵引得旁边也卷起一道来,过不得片刻,章天如的身周便有四五道旋风,眼镜蛇一般的竖立着,发出“呜呜”的低啸声。
沈知非早知章天如除了西祠传承的孤虚之术外,还另有修行了一门厉害之极的道术,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如此的威势,他皱了皱眉,却是双手一负,极是平静的说道:“文峰镇传承千年,两岸局之下状元不断,自从西祠的那位祖先之后,便不再有,若以此论下去,状元自西祠止,又自西祠起,本是无可厚非,只是章天如,你却可知这么做却是欺师叛祖的……”
“哼!沈知非,你少再拿那些两岸局的传承来说,从那两岸局开局到现在,千百年过去了,沈知非,你敢说就知道东西两祠轮番中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章天如冷哼了一声,口中说着,手中却也未停,他一手叉在腰间,一手屈指前伸,做了古怪的姿势,“既然如此……我章家先祖当年之举,谁又敢说不是救了文峰镇,不是做了莫大的牺牲呢?那么数百年后,章某自然可以为西祠,为我章家一系做些打算了。”
他说话间,袍袖衣角飞舞,却都是在那四五道旋风的拂动之下,却见那几道深灰色的旋风全都斜斜的前伸着,旋转中也有后所,灵活异常,仿若生灵一般,排山倒海的压力随之冲击而出,圆坑内又是一阵北风呼啸般的声音划过。
沈知非不为所动,轻轻摇了摇头,“祖宗们的举动,后辈本不该妄议的,但想来无论如何,先祖们的所谓,都该是为了后世的子孙,沈某以为,不管当年有怎生的变故,先祖们都还是为了现今的文峰镇,章天如,你可曾想过,这一切,其实仍然还是祖宗的安排?”
他也是边说边行掐诀,只见片片颜色各异的羽毛,不知从他身上何处飘出,上下左右前后,依着九宫八卦生死之门的排列,漂浮在沈知非的周围。沈知非心头略定,风角之术在他沈家的手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