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感谢你能过来一趟,原本我是不怎么抱希望的”,潘婉芸笑了一下,“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让你帮着劝说阿凉竟我缺席她的生命这么多年,依她那种慢热的性子,一下子接受我倒奇怪”

这一点还真被她给说着了。对于许凉的慢热,叶轻蕴深有感触。他们结婚两三年,关系才定下来,可见她神经有多粗。

叶轻蕴品了一口茶,慢吞吞地说:“她是有一点,但不是缺点”

潘婉芸带着愁意的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眼睛看过去,他一身挺括的西装,姿态悠然,有一股云淡风轻的气质。话里话外都是对许凉的宠爱之意。

忽然有些羡慕他。

一切的关怀和疼爱都可以光明正大,摆到台面上来。不像自己,同阿凉父亲的关系,给女儿带来的是一辈子的污点。

潘婉芸垂眸,杯子里的茶叶彻底沉入杯底,没有一丝波澜。

“这次回国很突然,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考虑得不太周全,大概阿凉给吓坏了吧”,说着她苦笑了一下,“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这一点我从不否认,她心里抗拒我,也不是没有道理”

叶轻蕴说:“别小看她。阿凉我最了解,她体谅您的苦心。你们上一辈有你们的苦衷和身不由己,但她从小受到的父母关爱实在少。说到底,上一辈的纠葛,让她差一点成为牺牲品。所以这么多年,我护着她,因为别人欠她一份守护”

这话说得不太客气了,甚至有些刺心。因为叶轻蕴的个性就是这样,有千般苦衷,但他们家阿凉的苦也不是白受的。或许这一点心结会翻篇,她们母女相认,但因为心疼她,叶轻蕴心里仍带着怨怼。

就是因为她记性太差,不擅长记恨,所以他来帮着当恶人罢了。

潘婉芸没有说话,脸上渐渐泛白,对于他的话,一句也没有辩驳。因为所有指责都理所当然。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只听得见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余韵绕梁三日,直透人心。

过了好一会儿,叶轻蕴舒了一口气,“这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但旧事忍不住。您多担待”

潘婉芸徐徐摇了摇头,耳边的吊坠随着摆动轻轻荡漾,“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说这话了。阿凉是由你带大的,这话说来也不为过。今天找你来,本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可我现在发现,你不需要,因为你爱得心安理得”

叶轻蕴想了想,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上次她突然出现,已经将许凉吓得不轻,他真怕对方又有什么突然动作。

如果面前这个是敌人还好,也不用留什么情面。但这个人是生下阿凉的人,他就不得不一再斟酌。

“再她没想好之前,我不想给她造成什么困扰。还有,圣安子公司的股份”,说起这个她语气里带着无奈,“圣希他太鲁莽,根本没和我商量就行事。关于圣安和华闻合作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公是公,私是私,理开了就行”

叶轻蕴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也知道现在冒进不是个打开局面的好主意,也有心给阿凉时间。

这样最好,等阿凉什么时候把心思给理顺,把缩回去的脑袋再伸出来,再谈其他吧。

“您会回美国么?”,叶轻蕴问道。

潘婉芸带着怅然的语气说:“暂时不会。好久没有回家,以前常去的地方已经不认识了,家里也很久没有回去过。或许还要等一阵子”

叶轻蕴点了点头:“您甚少回国,我作为晚辈,理应尽心。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只要不是关于许凉,他一向好说话。

潘婉芸谢过他的好意,忽然问了一句,“你和阿凉从小订过娃娃亲吗?”

她语气里满是好奇,叶轻蕴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她对这方面开窍晚,家里的长辈也没有过多拘束。即使我们家有这个意思,但岳父他们都说不想把事情做得绝对,一切都由阿凉的心意为主”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潘婉芸也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里散着微微的光亮,殷切的看着他,似乎盼着他说得更多。

叶轻蕴忽然发现,或许这才是她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吧。

他这时才体会出,一个阔别多年的母亲,对女儿的渴盼来。

哪怕只是关于她的一个字,一件事,似乎这些小小的积累,就会拼凑出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叶轻蕴又说:“她打小就是个很讨喜的女孩子……”

两人叙了半天的话,才相互道别,从茶馆里出来。

蒋临友已经在外面侯着了,看他们家太太眼睛盈盈发光,精神也好了许多,看来是收获不小。

再看叶轻蕴,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对自己颔了首,往他汽车的方向去了。

晚上处理完一堆公事,又将颜氏的人打发了一遍,叶轻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这才起身回家。

只是他没想到,许凉比自己到家的时间还晚。

叶轻蕴刚将门打开,换了鞋,身后突然蹦出一个人来,从后面抱住自己。

他吓了一跳,转身看,许凉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摸了摸她的脑袋,叶轻蕴看打量一阵,她身上穿着一套淡蓝色套装,胸口有一枚紫色胸针,看起来比平时正式很多。

“许大理事长,今儿又到哪儿视察工作去了?”,叶轻蕴不无调侃地说道。

提起这个她脸就垮了下来,正色道,“你快抱抱我”

叶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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