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两个小时左右,许凉才到孙思和公司门口。这家科技公司规模不大,但能在叶轻蕴面前挂上号,能力也差不到哪儿去。
许凉就把车停在公司外面,守株待兔。她并不能笃定今天就能碰见孙思和,总归是碰碰运气。或许在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这一切那么早被揭开。
指关节抵着嘴唇,许凉一双眼睛凝视着公司大门口。遇见孙思和的好运,其实是她感情中的霉运。
但最后,霉运应验了。一辆黑色商务奔驰从公司大门驶出来。许凉眼神一锐,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奔驰的目的地是一家网球场。
孙思和今天约了朋友一起打网球,对方在路上已经打了两个电话来催。他来不及将车子开到停车场,看路边一辆车离开,赶忙见缝插针地停了进去。
刚把车门打开,准备下车,车门却被人抵住了。他正疑惑,抬眼一看,一位穿黑色风衣的明媚女子正立于他车身旁边。
孙思和错愕地看着她,脱口而出道:“叶太!”
许凉对他淡淡一笑,“不知道孙先生也没有时间跟我喝杯咖啡?”
她是什么人?叶轻蕴的太太!就算这时候天上下刀子,孙思和也不敢拒绝。他赶忙点头道:“既然叶太开口,我怎么敢拒绝”
许凉的跑车没地方停,挡住了后面的车子,她得赶紧走,便对车内的人道:“这地方你比我熟,找个地方吧,我跟在你后面”
孙思和忙不迭应了,目送许凉上了车,这才重新发动引擎。
既然许凉说去喝咖啡,孙思和就不敢带她去喝茶。最后两人在一家环境十分上乘的咖啡馆内坐下。
许凉没有先开口,两道清越的目光让孙思和心里发虚。他想说点儿什么化解这场尴尬,但一时又找不到话题。
最后还是上咖啡的侍者救了她,许凉喝了一口香滑的拿铁,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孙先生第一次见到我,就准确捕捉到我的身份,我们大概是旧识,但我记性不好,一时没想起来”
孙思和当然不敢说我四年前就认识你,干笑了一声说,“有一次在宴会当中遇见您和叶先生,我多嘴问了一句,叶先生告诉我的”
“哦?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家的宴会?”,许凉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将他每个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孙思和本来就因许凉的突然造访而坐立不安,此时听她追根究底,心里越发慌乱,表情渐渐僵硬起来,“这——”
“还是我来替你说吧”,许凉冷冷开口,“以前我和叶先生几乎从不出一同出席宴会,他更不会把已婚这个事实告诉你。而你知道我是谁,是因为四年前受了人的指使,为难嘉诺!”
许凉的话像惊雷一般从孙思和心头滚过,他险些从红色丝绒沙发上跳起来,嘴唇发颤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良久,他咽了咽口水,才哑声辩解:“不,不是叶先生——”
“我刚刚有提过那个指使你的人是叶先生么?”,许凉冷笑着截断他的话,步步紧逼,“我想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孙思和失神地看着她,“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要问我?”
许凉忍着心里的惊涛骇浪,和骤然惊痛,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发抖,“终于说实话了?我只知道事情的开始和结果,现在,我要听细节”
她难得对别人发狠,“你别忘了,我除了是叶家的儿媳妇儿,还是许家的女儿,要是你再有隐瞒,我相信你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从商嘛,谁都有打擦边球的时候,对么孙先生!”
孙思和当然不敢小看她,叶轻蕴能为她折腾得天翻地覆,许家将她身家背景能做全方位的隐瞒,不都是因为太过看重她么?
既然这件事她已经知道底细,那么也不算是他透露出去的。
这么一想,孙思和定了定神,将事情经过一一说了。
但许凉没想到的事,最先找到他的人不是叶轻蕴,而是夏清江!
“夏先生定下这个计划,叶先生并不知情。他知道后,对这件事做与否显得很犹豫。但最后夏先生还是通知我,按原计划进行”,孙思和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许凉的眼睛。
许凉掌心紧紧抓住沙发扶手,心脏被人剖成两半一样。她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按原计划,因为原计划里并没有叶轻蕴参与,夏清江有可能只是想着把嘉诺打倒,为叶轻蕴抱不平;但后来叶轻蕴加入这个计划内,他算到自己或许回去找他,于是以挽救嘉诺为条件,逼她结婚。
那时刚好叶轻蕴的爷爷去世,临死前的心愿也是让他们结婚。天时地利人和,将他们的命运拴在了一起。
许凉伸手盖住眼睛,热泪从掌心底下滑到脸颊上,不一会儿,便又成了沁心的凉意。可孽缘到底是孽缘。
“叶太,你没事吧?”,孙思和见她脸色发白,不禁问道。
许凉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对他说:“做亏心事,你就没想过会遭报应吗?如果你以前不相信因果,我想叶先生会让你相信”
对他微微一哂,许凉抬腿就往那辆老爷车的方向走去。
她上了车,握着方向盘,将车子发动。她发现前挡风玻璃上老是有一层水汽,便开了雨刮器,刮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哭了。
慢慢地,她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将自己关在车里嚎啕大哭。
那是她全心信赖的九哥啊!如果这世上,连他也骗自己,她根本不知道该去信谁了。
这一刻许凉真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