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要接走沈妙兰和沈宜兰,自然也是要通知宁远侯府老太太的。别说是长公主府,便就是寻常人家外祖母说要接走外孙女小住几日,祖母们也是没道理阻拦的。可是这节骨眼上,难免叫老太太有些不高兴。
她才让沈妙兰受了委屈,公主就要接走两个姑娘,明摆着是在给她示威。示意她,即便沈妙兰和沈宜兰是她的孙女,也不能随意任她处置,她们有后台呢。
老太太不待见三夫人,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她有个了不起的娘。不待见沈妙兰和沈宜兰,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们有一个时不时蹦出来拿身份替她们撑腰的外祖母。让她这个做祖母的,很没面子。
沈妙兰虽然并不圆滑,但却是极有眼力价的。眼下这宁远侯府最得罪不起的就是老太太,甭管她爹是不是神武将军,圣上宠臣,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在老太太面前,她爹都是没地位的。所以,抱住老太太这个大腿,她才能顺利逆袭。外祖母什么的,可不是用来拉仇恨的。
迅速分析利弊之后,沈妙兰做出了决定。以年关将近,三夫人新掌人事、采买诸事繁忙,需要姐妹两个在家帮衬为由,拒绝了外祖母的邀请。
老太太听了这消息以后,心里颇为高兴。连着三天晚上都留了沈妙兰在荣寿堂用饭。这一举动,却是让二房十分紧张。
二夫人操劳一天,回到房内看见坐在软榻上和小丫鬟玩翻绳的沈春兰,便气不打一处来。挥手遣散小丫头,黑着脸对沈春兰道,“你这不知所谓的蠢货,竟坐在炕上和丫头玩翻绳,如今三房可在老太太那里得了宠。你不去老太太跟前讨些欢心,学着三丫头刻苦钻习女红、厨艺也好,竟在这和丫头玩翻绳。你是想气死你娘吗?”
沈春兰被母亲劈头盖脸训斥一顿,既委屈又羞恼,一时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回嘴道,“娘自己在三婶那里吃了亏,如何将气撒在我身上?我日日晨昏定省都不落下的,便就够了。谁不知道祖母一来喜欢娇兰那种娇滴滴乖巧懂事的,二来喜欢二姐姐那种机灵爽快的。祖母素来就不喜欢我,去她身边凑合什么?没的讨些晦气,倒叫她不高兴。”
二夫人被沈春兰这不思进取的逻辑气的够呛,嘴唇哆嗦着,手掐着手帕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一旁宁妈妈给沈春兰使了一记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开口顶撞二夫人。沈春兰不服,可看着二夫人气紫的脸,自知母亲发起火来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也只得悄悄的低了头,紧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二夫人连连骂了几声孽障,气的站不稳身子,由宁妈妈扶着坐在了芙蓉软榻里。春兰趁机悄悄溜了出去。宁妈妈端了汝窑绘鸟兽茶碗递给二夫人,“夫人喝口茶,消消气。姑娘还小呢,日后慢慢调教便是,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二夫人气的脸色微红,倒显得有些娇憨可人。
微微抿了一口茶,叹气,“如今就快及笄了,我似她这般年纪已经替母亲掌家了。可你瞧瞧她,还坐在那儿玩些小孩子的玩意!”
还不是你平时惯得,要学写字的年纪,怕她累着了不让写,该学女红的年纪又怕扎破了手,不让动,该学学掌家理财的时候呢又怕她出错做不好。什么事情都自己大包大揽来替她做了,她不翻绳玩,她干嘛?宁妈妈心里头腹议,却并不敢说出来。迅速在肚子里重组会合了以上的一段话后,说道,“这姑娘们学习掌家理财,也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哪里有一口吃成胖子的道理。夫人既有心想要栽培二姑娘,莫不如现下就一步一步来。眼瞧着就要过年了,不若打明年起姑娘院子里的账就让她自己管着。”
宁妈妈说的有道理。可是虽然沈春兰的院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管财物,要管人事,也是复杂的很。二夫人根本不放心,一来怕沈春兰辛苦,二来怕她管不好下人吃亏。
宁妈妈看出来二夫人脸上的犹豫之色,又道,“如今府上的姑娘们,且不说年纪大些的二姑娘早早的就自己管着自己的院子,便就是年纪小些的五姑娘今年也自己管账了。现下二姑娘刚刚接手,若要出了什么纰漏,夫人还好指点一二,日后到了婆家也是个成手。不至于受旁人掣肘。”
二夫人细细想来,却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就点头应允了。
年初就已经分管自己院子里事物的沈妙兰,此时正对着账册发呆。到了年底清盘的时候,发现严重的账实不符,这真是够在心里问候几遍他人的令尊令堂了!
云妈妈见沈妙兰垂头丧气,唯恐她着急上火。忙叫人煮了银耳莲子羹端过来,劝道,“姑娘头年管家,出现些纰漏也是在所难免的。日后仔细谨慎些便就是了。”
沈妙兰接了羹汤,一面喝着,一面细细思索。在这个时代,琴棋书画无非是女孩子的外挂,最重要的基本功应该是女红和掌家。所以,想要顺顺利利的过好日子,管家的技能绝对不能太弱。沈妙兰决定,要跟自己的姐姐沈宜兰取取经。
于是便厚着脸皮去求沈宜兰来,替她将这本烂账理清楚。
做为亲姐姐,对于沈妙兰的场外援助应该是积极响应的。所以再敲诈了沈妙兰一副珍藏版画轴之后,沈宜兰再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沈妙兰的妙仙居,为她清理门户。
被沈妙兰迎进屋的沈宜兰,坐在了小花厅的正堂内。对着妙兰道,“你今日只管一旁看着,莫要插嘴。”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