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我心里实在憋火,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就对罗家人说,想参观桑县。
罗家叫人给我领路,我说不用,我自己随便逛逛,罗家担心我一个孤身女子,被桑县一些地痞流氓拦路。我冷笑着露出一把枪。罗家人闭嘴了。
我受忻姑、女学的阿姨们抚养,她们都曾是辛亥年里动过刀枪,战场流过血的女豪杰,我自小就学过怎么使枪,怎么上马,怎么使刀。女学的后院,还因此总是系过一匹马。
如果一个人在外,是绝不会不带刀枪。
当年五四时候,同学们上街和社会各界一起游行,反对二十一条,军警要逮捕我们,可有好几个军警吃过我的苦头。
桑县虽小,一应俱全。包括妓院、赌馆、鸦片馆。
街头巷尾,到处是尘土弥漫,垃圾成堆。街角是流浪猫狗,还有不时地有被车马碾做了一层皮的死老鼠。
街上时不时有污水混合着粪尿的气息,,蚊豸和苍蝇嗡嗡地飞。有时候路过一户人家外边,向导就要提醒我,小心是不是有人往外泼污水。
和我平日所见的中国的县城,没什么不同。
我原本是打算随便找个消息灵通的老道地方如茶馆客店之流打听一下,毕竟罗家是桑县的大户人家,他家的长短,应该很有些人作为谈资咀嚼。
可惜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浙江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不是说着玩的。之前罗家下人嘴里说的土话我能听得懂一点,还托了罗家祖上是我们那的户籍,所以仆人的口音长期耳濡目染,都带了点我们那的口音。
出了罗家,桑县对我来说,到处就是一片“乌拉”声。这种远离大城市的地方,会讲官话的人又很少。之前带我来桑县的那个信得过的向导,把我送到桑县后,就不知去向了。
我郁闷不已,只好在桑县大街上边走边看,谋求机会。
走了一段路,忽然前边闹哄哄的。耳朵里传进一个声音,声音是清泠泠的,近乎柔婉的,却富有穿透力:“这迟司,如何打不得?”
官话?我一喜,赶忙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