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宫女又换了人,陶月静静喝着白粥。
秦楚暝早晨醒来的时候,想拽她一起用早膳,然她抱着被子死活不肯起,昏昏沉沉间,好像踢了他两脚。
一脚……还踹在脸上。
陶月安想起,喝粥的动作慢了些,想起小王爷泛着淤青的脸颊,心有余悸。
“你叫什么?”陶月安问,“之前伺候的宫人去哪儿了?”
“回娘娘,奴婢叫小莲。之前的姐姐……奴婢也不大清楚,是昨晚路公公让人通知的奴婢,今儿到正阳宫当差。”小莲答道。
“路公公说没说别的?”
“没有了。”
陶月安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她舀一勺子粥,心不在焉送进嘴里。不由得纠结起刘牧因那茬,去,还是不去。
去,万一是刘牧因诓她?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小王爷喜欢刘牧因还是不喜欢,她弄不清。但喜欢的话,为什么让她做着昭仪,却没折磨她,除了在床底间粗鲁些,不许她吃甜食、零嘴。
她现在,也没什么,能给他利用。
陶月安无意识塞了口腌菜,会不会之前,是她误会了,小王爷从没亲自说过,不欢喜她,都是别人说的。
如果是这样,陶月安很愧疚。牙齿咬着咸菜,满嘴咸味,立刻用帕子掩着吐在盘子里。
她听爹的话,捅了小王爷……陶月安放下碗,勺子搁在一边。
但万一是她自作多情了,也未可知啊。
可……不去的话。她实在不敢跟他开口说陶家。既怕惹他生气,又不愿丢下爹他们不管。
“本宫要去御花园转转,你把东西收拾了。”陶月安站起身,还是决定去了。
“是。奴婢知道了。”
御花园
“你还是来了。”刘牧因端起茶杯,看着走进凉亭的陶月安,静静笑了。
“陶家……”陶月安坐下,“你要说什么?”
刘牧因看着她,“皇上已经把陶氏一族入狱,具体的审判还在继续。不过,我大可告诉你,我爹就参与其中。保你全族兴许不行,但一个两个李代桃僵,还是绰绰有余。而且……只要你肯配合,或许男人的姓名保不住,却能保着女人、孩子的性命。”
“你要我做什么?”
“眼下,你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妃嫔,也是最有资格表率的。朝臣都希望你能主动上书,跟陛下提出,要帮陛下张罗选秀。”刘牧因解释道,“这样,既能让你在朝中反对的意见更少,也会更得陛下喜爱。当然,选秀之事不必弄得大,只一两个便好。”
“你想让我,将你选进宫来?”陶月安难得聪明了。
刘牧因莞尔一笑,“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封你做昭仪?”
陶月安扁扁嘴,“那陛下为何让你和王采薇一样,做郑棕英的前朝太妃?”
刘牧因僵住了,笑得勉强,“陛下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哦。”陶月安抬头看天空,又低头倒茶,像是满不在乎。
这样忽视,更让刘牧因不悦,“我与皇上青梅竹马,皇上只是气我不守信用,当初答应等他回来,结果却入宫成了妃子,才用你气我。不然你以为,依你的才情、能力,哪点配当这个昭仪?”
刘牧因带着几丝倨傲,“皇上只是碍于面子不肯开口,眼下,就只缺个台阶下,如果你给皇上这个台阶,就间接帮了皇上,以后在宫里还能好好当这个昭仪。”
“哦。”陶月安不痛不痒地答道。
刘牧因登时窝火了,余光瞥到她衣裳绣着的花纹,迅速揪住那处布料,跟王嬷嬷附身一样,厉声追问,“这是侧一品皇贵妃才能用的花纹,你怎么敢穿在身上?”
“你放肆。”陶月安将她的手掰开,手臂都被抓疼了,她闹脾气道,“皇上同意的。你只是前朝太妃,又不是皇后,凭什么管我。说起来,再过三天,你们就要一块儿去国寺剃度。”
“陶月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刘牧因看着她头上皇后御用的簪子,连里衣都是明黄色,寻常妃子哪穿得?秦楚暝还在朝堂上扯什么,昭仪又不是皇后,张罗什么选秀,将他父亲的提议全挡了回去,这穿着用着的都是皇后规格,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你最好是同意,不然,等我做了皇后,有你哭都哭不出的时候。”
“就算是选秀,也是选未婚的官家女儿。”陶月安推开她,“你是前朝太妃,自然不在候选里。”
刘牧因脸色大变,陶月安站起身,“既然你和皇上情投意合,就直接让皇上下旨,封你做皇后就好,何必大费周折地来找我。”
说着,头一扭就离开了,只剩刘牧因抓着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
……
晚上就寝的时候,陶月安替秦楚暝换下龙袍,两人都穿着明黄色寝衣,只是,一个上头绣了九爪飞龙,一个绣着凤凰,中间隔了一段儿,坐在龙床边。
秦楚暝看她跟小媳妇似的,迅速挪开视线,专注望着天花板,身子一点儿点儿往她边上挪。
挪了一半时,秦楚暝转过头,陶月安正抓着被角看地板呢。
他终于耐不住性子,拉着那头的小猪,狠狠拽进怀里。
床帘被缓缓放下,两套寝衣从床帘底下滑出来,一前一后掉在地上,衣裳,一龙一凤,亲昵交叠在一块儿。
……
很温情的时刻
“皇上。”
“恩?”
“皇上,您是不是欢喜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
“怎么忽然关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