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楚王已同意我们的计划,随时都能开始。”叶中对蜡烛光圈中的郑棕英道。
“好。”郑棕英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一道儿东风了?”
“是。”叶中说,“陛下只消轻轻一吹,什么都没了。”
……
陶月安自那晚醒来,每日对着王嬷嬷,更像奴才对着主子,说话连语调都不敢加重。温温软软,生怕……生怕她再找个像那日的人来。
庆幸是,她没追究那人怎的会突然没了,让陶月安松了口气。
转头思及不见踪影的小王爷,陶月安从没有过这样的瑟然颤抖,恐惧像一条条静静的溪水,在血液里流动,不经意就蔓延至全身。
她不敢同王嬷嬷说,生怕一个眼神,一句话说错,得罪了她。可秦楚暝……秦楚暝更恐怖。陶月安吃着甜酒酿,心里苦苦的,万一下旬……玩一下旬,她又查不出身孕?万一小王爷,又来找她?
陶月安闭上眼,从未有过这般的无助、迷茫同害怕。
……
时间匆匆流走,秦楚暝没再找过她,陶月安却始终提心吊胆,直到一个多月后。
“娘娘,今儿的药还没喝呢。”翠兰将药碗搁下,“娘娘快趁热喝,免得凉了。”
“恩。”天一热,她就懒懒得没精神,陶月安拿起药碗不情愿地喝了两口,“今儿的药尝着和以前不同,没以往苦了,翠兰你是往里面加了些甜甜的东西吗?”
“这药都是相府配好送来的。奴婢照着里面的配料煎,没做其它改动。许是王嬷嬷看您日日喝药辛苦,才让相爷找人给您配了新的。”翠兰解释道。
“哦。”陶月安将碗里的药喝完,又含了一块蜜饯消苦味。翠竹走进殿里,“娘娘,王贵妃她们来请安了。”
陶月安的头登时疼痛不堪,恨不能托病不去,偏还不行,“你让人备下茶水糕点,我这就出去。”
“奴婢已经让小苏去准备了。”
陶月安走到主殿高位上坐下,王贵妃她们坐在椅子上了,见她出来,连忙站起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陶月安烦心地四处张望,这往日都是王嬷嬷应付的,便小声问身边的翠竹,“王嬷嬷呢?”
“奴婢……奴婢也不知,今儿早晨见的时候,嬷嬷说相爷交代了些事,她得亲自处理。眼下兴许还没回来。”翠竹答道。
“娘娘,陛下登基差不多一年了,之前总说要挑个时候庆祝一下,但一直有旁的事儿搁下。最近两日陛下心情不爽,要不挑个时候摆场宫宴,让陛下高兴些?”王采薇打破了尴尬,先开口。
陶月安瞅瞅翠竹,刚想硬着头皮发话,一边的尹雪宁就凉凉翻个眼,“贵妃娘娘可真对陛下上心,皇上的大半雨露都给您占了。您现在又想着操心皇后娘娘操心的事儿,真是浑身劲儿没处使,全盘算到皇后娘娘头上了。”
“昭仪姐姐,贵妃娘娘也是片好意。生怕娘娘日常公务繁忙,分不出神。何况贵妃娘娘是得了皇上的授权,提皇后娘娘协理六宫,怎么到姐姐口里,好事儿也都成了坏事?”蔡琴道,“莫非姐姐压根不安好心,才事事往坏里想?”
“你……”尹雪宁因位分之事,耿耿于怀许久。王采薇她能当是陶太妃提点,可连刘牧因这个从不侍寝的,照样是四妃之一。
尹雪宁不大服气,凭她的家世出身,怎会只混个昭仪,屈居人下。
偏姑母让她忍着,说是她和皇上的计策,只为让陶相放松警惕。可如今连个小小美人都仗着有人撑腰,口出不逊,她究竟得忍多久
何况……说是侍寝,皇上夜夜都让她在床下睡,当真屈辱。
刘牧因在她对面,用帕子掩着嘴,轻轻笑了。
陶月安头疼地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往日王嬷嬷在还克制些,如今王嬷嬷不在,更是肆无忌惮。
她不擅长这些,眼下六月天又热,胃里忽然一阵恶心,连忙拿帕子捂着嘴,却呕不出什么。
“娘娘,您没事吧?”翠竹扶着她,“奴婢帮您传个太医瞧瞧。”
“没事……”陶月安拍拍胸口,“怕是午膳用多了不消化。”
下面人停下争吵,神色莫辨地看着陶月安越吐越厉害。直到蔡琴一句,“娘娘,您莫非有喜额?”整个大殿轰然四惊。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能陪各位主子说话了。”翠竹对翠兰说,“我扶娘娘到后面去歇息,你送几位主子出去。”
“好。”翠兰走下台阶,陶月安被翠竹扶着回到屋里,翠竹替她盖上被子,“娘娘,奴婢已差人唤太医,一会儿就到了。”
“恩。”陶月安数数日子,她和小王爷那回差不多隔了一个月……该不会,不会是真有了?陶月安惊恐地摸着肚子,她……她不敢怀他的。
好可怕,太可怕了。
陶月安正沉溺在秦楚暝恐怖的眼神中,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宫女进来跪下,“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小苏,什么事儿?”翠竹有些惊讶,“好没规矩,没见娘娘身子不舒服,这会打扰,不是害娘娘休息不好吗?”
“翠竹姐姐,要是一般的小事,奴婢哪敢来叨扰娘娘?只是太重大了,奴婢实在不知怎么办。”小苏道。
“你说。”陶月安扶着头,难受地揉了揉。
“小卓公公说……说他去收拾库房时,突然发现了王嬷嬷的尸体。”小苏抬起头,恐惧道,“奴婢开始以为他看花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