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更夫刚刚敲响二更鼓。夜间清风微漾,将白天的暑气与躁动吹散片刻。靳少游双手双脚被死死的禁锢在邢台,头发散乱,身上更是铺满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怎么会这样?靳少游不禁自问。当自己从沉睡中醒来还没来得及与妻子苏柔温存片刻,就被一大群冲进靳府的民众所抓住压倒这里。至此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跟踪者两个人影进入旧粮仓,然后一阵轰鸣之后,就没有任何记忆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变成现在这样人人喊打的畜生王八蛋。自己被抓走时,父亲那张充满愧疚无奈的脸,以及妻子苏柔泪眼婆娑。靳少游想要质问想要辩解,但是他只能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哑巴了吗?应该是吧。就只能听着那些面容狰狞暴躁的城民呼喝着,谩骂着:你这个杀千刀的阎王…
阎王吗?我居然是阎王?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靳少游不禁想笑,却发现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
“嗒嗒、嗒嗒…”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靳少游抬起头,月光下看见一个身上裹着一件大黑袍子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是父亲,还是苏柔。是了,现在也只有他们会想起自己、相信自己,可是连见他靳少游都要遮头盖面,真是悲惨啊。
黑影终于走到了靳少游面前,放下手中的食盒,掀开头上的兜帽。不是妻子苏柔那张凄凄切切的如玉容颜,也不是父亲那张褶皱斑驳的脸,居然是东学!东学!终于有人相信我了。靳少游不禁狂喜。眼中流出两行欣喜的泪水。
李东学打开食盒,拿出两碗葱花面,再把食盒摆在两人中间当做餐桌,一碗面放在靳少游面前,碗里浓白的面汤里没有一丝葱绿;李东学再将另一碗面摆在自己面前,碗里葱绿和面白相映成辉。
李东学拨开靳少游紧贴在脸上的头发,帮他擦去脸上的脏物。靳少游激动地浑身颤抖,拉的身上的铁链一阵阵颤动。
“少游,你别急,我知道你不是哭笑阎罗。”李东学做好这一切后,轻轻拍拍靳少游的肩膀缓缓说道。他这句话又让靳少游激动几分,都顾不得因为自己挣扎而让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一张脸勒的紫红。
李东学帮靳少游松了松绳索,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激动。
“少游,你别激动。”李东学拿起筷子端起碗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阎王啊,他很喜欢吃葱花的。”说完,李东学把筷子放进面碗中将葱花搅拌均匀,连埋进碗中大口大口的吃着葱花面。李东学很激动、很兴奋。很烤箱,双肩不停的颤抖,断断续续的笑声从碗里传出来。
过了许久,靳少游放弃了挣扎,李东学也吃完了他那碗放满葱花的面,满足的擦干净嘴,看着一脸死灰的靳少游。
“少游,你现在一定很想骂我,打我,甚至是杀了我。对不对,很可惜,你现在说不了话,动不了手。而我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就能让你脑海里的那一粒虫卵孵化,然后吃掉你的脑浆,让你永远陷入沉睡。”李东学脸上挂着得意癫狂的笑,“但是,我不会这样做。”靳少游再次激动挣扎起来。
“嘘,不要乱动。真的,我不想让你死。”李东学看着靳少游越暴躁越开心,“因为,我要让你看着。之后,我以靳远图养子的身份进入靳府,坐上你的位置,再杀掉你父亲,哦不对,是我的父亲,养父!然后当上东流城的城主,最后迎娶小柔。”
李东学嘴角越咧越大,眼中尽是狂热,“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的。我要小柔她身体属于我,思想属于我,最后连灵魂都属于我。哈哈,都是我的,嘎嘎,全都是我的。”狂妄的笑声在邢台回荡。
“嘴角翘起来了哦,呕心呕血为孩童们学习的教育工作者。”叶文和武启从阴影中出现,叶文的嘴角挂着几分讥诮的说道,“高尚的教育工作者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露出这张恶心的面孔,真的合适吗?”
叶文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武启立刻化作一道风吹到靳少游身边护住靳少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东学震惊。
“哦,我不在这里,难道还在南山脚下被你粗鄙的金蝉脱壳伎俩骗到?”叶文不屑的说道,“重新获得阎王的记忆,一定很让你志得意满吧。很可惜!你,是我故意放的;林腾之,是我故意不抓的;小六子,是我故意落在福威镖局的;甚至于这邢台周围没有人,都是我安排的,你,怎么和我斗?”
李东学不敢相信的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不、不是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么,教育工作者,能告诉我,站在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吗?”叶文紧接着问道,“我不想知道福威镖局和你的深仇大恨;也不想知道你是怎样在南疆得到蛊虫的;只要你告诉我他是谁,怎么样?”
“哈、哈哈,告诉你?为什么!”李东学癫狂之后猛地大嚷,一阵让叶文浑身掉鸡皮疙瘩的“沙沙”声音响起。
“胡蝶,交给你了。”叶文嘴角一翘,高声喝到。
“铃铃铃…”月光下一个彩衣声音出现,一双晶莹剔透的赤足微微摆动,就看见一大群色彩斑斓的蝴蝶掠过李东学,从他的耳洞中捉走一只粉红色肉虫。
“咯咯,想问什么快点哦,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泉水叮咚。
叶文快步靠近如一潭软泥瘫倒在地上的李东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