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月溶洞的五彩妖蛛啊,我默默的感叹一句。
我曾在一本医术上看过,五彩妖蛛是世上最毒的毒物,被咬一口不是死就是瘫,我十分害怕,离得远远的,一点不敢靠近。
那日之后,莫青便开始着手将左忧的头发变色。现今只有五彩妖蛛一味药,但是莫青害怕这只蜘蛛水土不服,当机立断的就把这只五彩妖蛛给用了。
它毒性巨大,稍有不慎就会要了左忧的命。莫青必须拿银针控制它的毒性,再等琥珀的下一味药送到。
那只蜘蛛死了以后,我才放下心。时常趴在窗口看莫青给左忧扎针。在扎针的时候我觉得左忧是十分伟大的,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眉宇间一片平和。看着莫青一下一下把一颗脑袋扎成刺猬,我心里一阵一阵难受。
莫青给左忧用针后的第二天,我又听见了鸽子叫。上次琥珀用来送药的信鸽被我装进笼子里,这次是另一只。依旧是一身洁白的翎羽,橘红色的眼睛。不过它的喙是灰色的,送来的药是泣血白蒿。
泣血白蒿通体雪白,隐隐透着些许红色,稍碰一下就会破,淌出的红色汁液乃是它最有用的成分,是五彩妖蛛的克星。
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交给了莫青。
莫青将那药研了,配成汤药给他服了下去,这样一来毒性就解了。
这样一毒一救,实在是劳命伤财,左忧面上不说,可是五脏一定受到了巨大的损伤。
莫青再不用扎针,我也再不用看刺猬。世上最开心的事情之中,一定有这一件。
琥珀用来传信的信鸽,我一只都没有放出笼子。因为那些地方相距十分远,我怕我把鸽子放了,鸽子再飞回原来的地方,而琥珀却已经匆匆跑到另一个地方。
大概过了半月之久,大雪封山,琥珀扫干净的路又积了厚厚一层。他的药终于送齐了,最后一味药中意外的多了一张小纸条,上言:五日之内必回,勿念。
谁会搭理他呀,还勿念……切!
我十分嫌弃的将纸条给了莫青,独自养起了那几只鸽子。每日给它们喂些水米,它们便咕咕咕的叫个不停,在笼子里上下乱飞,很能闹腾。
这样一日一日的过来,山中的日子便没有那么闷。
这天莫青来我房里,冷冷道:“近来你也无事,将山路上的雪扫扫干净。”
我知道她是害怕琥珀因为大雪封山回不来,所以才让我去扫雪,她是绝不肯将什么关心的话说出来,我特别讨厌这一点。
但是我想起那一段段的羊肠小道,顿时觉得莫青十分看得起我。然而我还是去了。最近雪停了,艳阳高照,雪面上一层冰莹的淡粉色光芒。
我默默的扫,一直向前扫,也不看路。扫到哪里算哪里吧,反正我没打算扫完。
大概是到了中午,我掏出干粮,坐到笤帚的软毛上开始啃干粮。彼时我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手血泡,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有这么大的毅力扫到这里的。
我朝四周看了看,远处有一处低洼,还有两个坟包。这是在半山腰才有的景象,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是我修行的尼姑庵。
我默默祈福,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求我佛保佑能让我活着回去。或者我死了,我的师姐们能恰好上山来,恰好看见我横着倒在路中央,然后把我救回尼姑庵里。
“小北!”
忽然有人叫我,那时我脑子已经被扫地这件事情搞的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很久以后,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朝着东方望过去。
远远的一个小黑点,还红彤彤的太阳照耀在他身上,有点朦胧,还有点……神圣。
我咬着半口干粮有点结巴的叫出他的名字:“琥……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