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听她这样说,不由摇头道:“正因为自己的日子过得艰难,才会能够体谅别人的不容易。姑娘你虽说家中贫寒,却为什么对这些一样受苦的人,没有半点同情心呢?”
顾淑玲怒气冲冲道:“都要叫我体谅别人,别人又什么时候来体谅我?凭什么一样是人,有的人就可以差奴使婢,呼风唤雨,有的人就只能苦苦煎熬,衣食不继?我就是不服气,我为什么就一定要过现在这样的日子?而那些穷人,你帮他们,帮的尽吗?就算是帮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也还是活着受穷而已!与其活着受穷,还不如…”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穆青更是听不下去了。“顾姑娘,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学医了吧!所谓医者父母心,你半点都没有悲天悯人的心肠,实在是不适合行医的!”他差点说她不配学医,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不适合。
顾淑玲却敏感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下子被激怒了:“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不是我夸口,要说学习的速度,两个你也及不上我!可是,我师傅却不肯好好的教我,明显是因为白老爷的关系在拿捏我!我又没有钱,没办法买东西讨她欢心。家里又穷,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她!你说,我这样学的不上不下的,日子不是过得很艰难吗?像这样子下去,我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独立行医的那一天?”
穆青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自己跟着白老爷学医,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出,白老爷还倒贴了工钱。顾淑玲也是白老爷发了善心才带过来学的,学了这么久,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感激,只考虑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独立行医。白老爷想让她学的扎实一点,居然也变成了拿捏她。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只觉得很是无语。不过他一向嘴笨,觉得能说的话自己都已经说过了,也就不再开口了。
顾淑玲见穆青不说话,自以为他是说不过自己,不免得意起来。就知道这个男人温吞水一样的性子,连吵架,也吵不出什么水平,真不知道自己那个傻兮兮的表妹看上了他哪一点。幸好自己没有选择他!
“想不到堂堂探花郎回乡之后,居然做起了教书先生?还是启蒙这几个村童?”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白应天的教学。
白应天听见窗外的奚落,安抚了一下屋子里受惊的学生,方才看向窗外。
只见一个一袭白袍的少年人面色清冷的站在窗外。看见他,白应天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大步走了出去。
“青柳公子,今日怎么会贵步临贱地,到我这里来了?”白应天的声音里满是开怀。显然,看见故人,他很激动。被唤作青柳公子的少年脸上波澜不显,眼底却也有一丝喜悦浮现。
“白探花,要找到你可真的是不容易啊!你果然就甘心终老乡间了吗?”他看着白应天,又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院落,神情间很是不平。显然,他是为白应天不平。
白应天看着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却是毫不介意。笑着道:“分别了这么久,你果然还是老样子。我在这里很好啊!回乡办学一直都是我的愿望啊!现在我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有哪里会不开心呢?”
青柳公子看看他,不满道:“你有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怎么就甘心蛰伏乡间呢?我真的是想不通你!当初,你我相识之时,你不是还说要以文报国的么?怎么这会儿就在这里做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白应天知道这个好友的脾气,也不跟他争论,笑道:“青柳远道而来,不如就由白某做东,一道去小酌一番,如何?”
“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精致饮食?我不要!”青柳公子对饮食起居一向极为讲究。听见白应天的约邀,直觉推拒。
白应天也不以为忤,笑道:“你可别小看了我们这里,走,走,跟我走就是了。”当下吩咐松青:“你快点回去,跟少奶奶说一声,就说我有好友来了,让她帮我整治一个齐整些的席面!”
松青闻言连忙快步回去不提。青柳公子听见白应天的话,却是好奇地问道:“你居然已经娶妻了吗?依然是娶的那个与你有了婚约的高家女儿吗?”
白应天看看他,道:“那是自然!白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青柳公子挠挠头,有些不自在道:“我知道白兄你是个信义之人,不过当初你布衣还乡,那嫂夫人还是嫁给你了吗?”
他这次过来,本来是有些别的想头的,不过听见白应天已经成亲了,他也就不再打算再提了。
“我先生乃是盘龙高家的族长,岂会言而无信?再说我娘子,可不比那个明月郡主差!”说到自己的妻子,白应天只觉得自己格外自豪。
似乎看出来了白应天的骄傲情绪,青柳公子却颇有几分不服气。会有什么样的女子就那么好,连他的胞妹雪舞都比不上?他倒要去好好瞧一瞧!
知道白应天有故人来访,慎芳立时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亲自下厨为白应天准备席面。
说起来,慎芳擅长女红,擅长花艺,对于厨艺却不是特别擅长。不过,她的陪嫁丫头里面,却有胡氏精心为她准备的擅长厨艺的丫头。而慎芳的吃食,在高家时一向都很精细。到了白家才随了众人的口味。所以,能够让她首肯的东西,也肯定是极为精致的了。
现在既是白应天吩咐要她准备整齐一些的席面,想来这个人应该是白应天比较看重的至交好友。不然,他断然不会让自己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