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顿呢。..”克莱尔问,手里摆弄着前段时间还沒织完的毛织物。阿曼躺在她身边,手里转着啤酒杯,很随意地回答:“浴室。”
“下水管道还沒修好吗。”
“嗯,那是个很棘手的问題。”
“手臂还疼吗。”
“嗯。”阿曼一惊,坐起來,下意识地把手臂放到背后:“什么手臂。”
她的这一系列举动简直笨拙至极,阿曼知道克莱尔一定尽收眼底,她一定会有所怀疑,只是不说罢了。
“半夜醒來时看到的。看到绷带已经脏了,所以就给你重新包扎了次。”
“我沒有醒。”
克莱尔摇摇头:“难得你睡得很沉。”
“好吧,幸亏是你。”
“是修下水管道时受到伤吧。”
“呃……是。”不知怎么回事,阿曼总觉得克莱尔好像知道了什么,弄得她心里很不踏实。
“以后别再用红酒消毒了。”
“啊。”
“我是说,有医用消毒液。”克莱尔赶紧解释,阿曼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里却在回忆着,她被泽西魔抓伤那晚,克莱尔已经晕过去了,怎么会知道她当时是用红酒消了毒。
“克莱尔,你怎么知道,我是用红酒……”
“阿曼习惯用红酒。”
“嗯。”
“阿曼说过,肌肉也喜欢红酒的味道,用红酒消毒,可以愈合地更快。”
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好像是说过,不过听话的幼稚程度应该是很久以前说过的吧。
“大约是在五六岁的时候,阿曼在路上被绊倒受了伤,回來后偷了半杯巴斯顿的红酒……”
印象模糊,不,应该说是纯粹沒有什么印象。。她受过很多伤,不可能记得每一次的原因。
“你从來不在意自己。”克莱尔突然放下毛线,伸手把阿曼领口的衣服向下一拉。
“做什么。”
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皮肤,触摸着某一处微微凸起的痕迹,像是回到了过去,克莱尔眼神中依然有着心疼,她声音很低沉:“就是这里。”
说完后,她的视线和手指很快就离开了那里,阿曼凭借残余的冰凉才好不容易找到那道伤,那是一个弯弯的月牙一般的伤口。
“哦,这个啊,要不是你提起我早忘了。”
“所以说,阿曼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你的心思全部用在巴斯顿和我的身上了。”
“怎么可能。你们两个还沒宝贝到那个程度。”阿曼搓搓鼻子。
“小时候你也搓鼻子,但我很相信你,现在你也搓鼻子,但我总会知道那不是被绊倒会出现的伤口。”
“这说明什么。你不相信我了。”
“我相信我是必须要一直相信你的笨蛋,即使知道你说了假话也必须要相信的笨蛋。”
只要和前面下水道的问題联系起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克莱尔在阿曼:我不是笨蛋,我当然知道巴斯顿不是在修下水道,你也不是在修下水道时受了伤,我只是假装相信了你而已。
阿曼感觉一阵头疼,她多么希望克莱尔还是一个随便什么理由都能搪塞地很完美的小女孩。可是仔细想想,这道伤口逐渐露出了眉目。。
似乎是逃跑时被奴隶贩子用抓肉的肉钩子给挂住了,当时害怕再被带回去,所以下了很大的决心用力挣脱了。是啊,回到家里的时候脱开的一大块皮肉都被结痂的血渍包得硬邦邦的。本來打算偷偷拿红酒清洗一下包扎好就算了,可是偏偏被克莱尔看到了。
回忆到这里阿曼笑了出來,“哈哈,你当时哭得很伤心呢。”
“你还笑。”
“当然要笑,有人关心和心疼的感觉别提有多幸福了。”
“傻瓜。”
“你哭着问:阿曼,阿曼,你是要变成流星离开我了吗。哈哈,变成流星……”眼眶突然潮湿,就是这个变成流星的故事,让她在巴赫蒙斗场上活了下來。。生活为什么总是带着血的颜色。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一股铁锈般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只是,不知道我还忘了多少幸福,想想,还真觉得可惜了。如果我沒有你该怎么办。”她淡淡地说,克莱尔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毛线团。
“你准备织什么。”阿曼好奇地问,脸几乎凑到克莱尔手边,惹得她沒办法继续织。
“不知道。”
“人类的东西。”阿曼撇撇嘴。
克莱尔一阵沉默,阿曼扶正了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听他们说,你吻了布伦特……”
啊。真是烦恼无处不在。
“看來是真的。”
“我并不是要去吻他……该死的,他们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布伦特也吻了你。”
阿曼满肚子火气,他们。他们。读到克莉斯汀回信的时候她还在想有朋友真好,可是现在她恨不得立刻都把她们钉上十字架。
“克莱尔,你听着,那不叫吻,那狗屁都不算,你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会走你希望中的那条路线,很多时候它们都像是……故意恶作剧你懂吗。”
“阿曼,你说,‘这不是真的’,我很愿意相信。真的。”克莱尔的眼神真诚而急切,尤其是“愿意”两个字,她咬地很重,像是在期待,又好像是强迫,果然很莫名其妙。
“你不喜欢我说谎。”
克莱尔点头。
“但你希望我在这件事上说谎。”
克莱尔用力点头。
“为什么。”
“哐。”
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