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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被撞得莫名其妙,重剑不慎脱手,自己也瘫坐于地,再看身后寒池中的翠荇香菱,已被左射军搅扰得摇摇落落,十几人在水中扑腾着,重甲的份量使得他们极难上岸。
小陌惊魂未定,忽见一张娇俏可人的面庞,甚是熟悉。若隐若现的罥烟眉,似嗔似喜的含情目,分明便是由兰桂坊到琉璃馆的马车之中,怀抱琵琶并偷窥自己的柔弱少女。
遥想那日自己还向她询问薛崇的相貌,而此时薛崇正挂于头顶圆木之上,挣扎着嘶吼着,忽而望向小陌,二人对视良久,皆是各怀心思。
琵琶女看清小陌俊逸之容,不觉一声惊呼,与薛崇齐道:“怎么是你?”
小陌咽了口口水,看了看薛崇,又看了看琵琶女,面对两人出奇一致的问题,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笑道:“幸会,幸会……”
“原来你没有死啊,真是太好了!”琵琶女喜形于色,略施粉黛的妆容落落而大方。
小陌一副愕然神色,心道:“琉璃馆死尸堆积如山,晋军又纵火焚之,为何小丫头和这不知死活的瘦老头却能安然无恙,这不符合常理啊?”嘴上却道:“原来你也没死,不过老子死与不死于你何干?”
“你这娃娃忒不讲理,我明明是在关心你啊!”琵琶女从雕花椅上站起身来,眼睛始终注视着小陌,害怕就此一别,便永无再会之日。
小陌抱怨道:“老子不需要你的关心,无亲无故的,何必惺惺作态?要不是你在此挡路,老子早就跑了!”
“你想跑出这里吗?出了梨园,便是鸦军的封锁线,你若不信,可以问问薛崇,他挂得高自是看得真切。”琵琶女指着露台当中的圆木,表情童稚而天真。
薛崇不觉一怔,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的头上来?他下意识的举目望去,见园外清溪泻雪,石磴若云,密密麻麻的尽是鸦军,不觉背脊生寒,缓缓道:“小丫头说的没错,你小子是逃不出这里的,认命罢!”
“命?老子偏偏不信命!”小陌拾起重剑,暗道:“薛崇这厮能在郓州横行霸道,想来或多或少能有些本事,再不济也能比老子强些罢?既然李俯已成晋军据点,多个帮手也好过老子单打独斗。”心念及此,遂提着重剑向前数步。
他抡圆了胳膊,一剑横扫,只听得震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小陌手腕酥麻。
重剑无锋,仿佛铁棍捶打在圆木之上,此柱依然纹丝不动得立于露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就连痕迹也没有留下半分。
圆木未经打磨,树皮呈暗红色,上面密布着白色斑点,分明便是产自东瀛的铁桦木,较之生铁还要硬上三分,如何砍得?
薛崇大惊失色,急道:“你……你小子疯了吗?幸亏木质坚硬,不然圆木一断,老夫大头朝下,还不得立时摔死?”
小陌微微一怔,觉得薛崇此言甚是,笑道:“那老子便不管你了,出了梨园能否活命,无需尔等挂怀……”话未说完,硬生生得憋了回去,暗道:“这回是死定了,你爷爷的!”
园外鸦军听到小陌劈砍铁桦木所发出的巨响,刹那一拥而入,月洞朱门应声而开,只一转眼的功夫,千余人便将露台团团围住,台下人头密集,乌泱泱一片一片,无有落脚之处。
左射军挣扎半晌,终于从池水中爬出,金甲失了颜色,遍布着池泥,显得甚是滑稽,忽见鸦军赶到,不觉羞臊难当。
一人气急败坏,大喝道:“小贼莫走,纳命来!”言罢,随着鸦军纷纷冲上露台。
老者兀自危坐抚琴,整个人陷入曲调中无法自拔,明知晋军赶到,却是不闪不避。
此琴音质深沉而悠远,内涵土、金、木、火、水,外合宫、商、角、徵、羽,一器具三籁,可状人情之思,亦可达天地之理。
此琴的来源无从稽考,起初五弦,后因文王囚于羑里,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加弦一根,是为武弦。琴身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犹如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因而名曰“绿绮”,逾今已有千年。
老者须发飘飘,左手按弹得声之位,吟猱余韵,细微而悠长。手指于弦上往,此弦为七弦中最厚一弦,属土为宫,乃用八十一根天蚕丝捆绑成束。
老者轻抚此弦,霎时狂风顿起,仿佛生出无形气浪,汇而成剑。此剑通透澄澈,名曰为宫,宫剑无形却可伤人,剑音浑厚,松沉而旷远,令人起远古之思,呼啸着向左射军吹刺而去。
左射军身披重甲,交叉双臂护住眉眼,仿佛有无数双手推拉自己,金靴在台面木板上平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未及回神,已是纷纷滚落露台。
老者再抚一弦,音如天籁,清冷入仙。此弦属木为角,角剑一出,落地生根,台下仿佛凭空生出千丈泥沼,陷人于无形,左射军举步维艰,呼喊着咒骂着,却是动也不动。
四弦属火为徵,徵剑幻化成火,向着八方激荡而去,轰然巨响,仿佛赤日爆裂开来,眼前五色缤纷,鸦军看得愣了,方欲拔剑,却已被烘烤得退下露台。
滚滚热焰烤炙得衣衫飞舞,小陌满头大汗,却打了个寒颤,不禁暗道:“你爷爷的,想不到瘦老头居然这么厉害!老子在琉璃馆挟持过八音坊,岂不是无故结了梁子,这可如何是好?”
听雨轩回荡着琴音与热流,帷幔鼓荡,猎猎生风,李嗣源面色极是难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