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前走了没多久,就已经过了山顶,开始往下走了。下山没有大路,只有一条四周长满荒草的,只容一人行走的土路。
土路上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我探出头往下看,只能看到趴在树上的藤蔓,再往下是什么,完全看不到。
“这些坑是山里人家挖出来的简易楼梯,”水修走了几步,回头拉着我,一步一步往下走,说:“这路应该连着村落,龙三很可能,带着秦中宝去村里避雨了。”
“他需要避雨吗?”我一手拉着水修,一手扶着土路,一步步艰难的下山。
路太窄,一次只能走一个人,水修踩稳了每一步,才拉着我往下,这样的下山方式,没一会儿我就累的气喘吁吁。
直到走到刚刚那棵爬着藤蔓的大树,水修抱着我,让我坐在树上休息,才说:“鬼身上的戾气,是很容易招雷的,他必须躲雨。”
“那你呢?”我这才想到,为什么刚刚水修坚持让我躲雨。
“再往下走走,”水修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我从树上抱下来,继续走这条艰难的土路。
往山下走,就没有了山顶开阔是视野,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四周越来越暗,地上的坑已经很难看清楚。
浓厚的乌云,是雷阵雨的前兆,我心里很慌,催着水修快点下山,希望前面还有山洞,能让我们躲避一下。
雨来的太突然,先是有几滴从树叶的缝隙里落在我们身上,接着,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豆大的雨点侵盆而下,劈头盖脸的冲我们砸下来。
地上的土先是被雨点砸起来,扬起一股股的土腥味,接着,这条小路就变得泥泞,鞋底踩下去,很难再拔起来不说,更是滑的无法走。
“丢丢,来,”水修拽着我,躲到路边一个大树下面,脱下外衣罩在我身上,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雷声越来越近,闪电把四周照的通明,前面的山谷里风把树吹的东倒西歪,连我们头上这棵树,也不停地随风摇摆,一阵儿风过,一阵儿雨落,隔着衣服我也被淋的湿透。
一个接一个的雷,在我们附近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声音和我常听的轰隆隆不同,好像劈在什么东西上。
我紧紧攥着水修的手,心里慌的打鼓一样。鬼招雷,那水修呢?我悔不当初,如果我刚刚躲在山洞里,水修就不用和我一起,面对这么近距离的电闪雷鸣。
“丢丢,我没事,不要怕。”大概是发现了我的紧张,水修松开了一点儿,擦干我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说:“雷阵雨,很快就会过去了。”
“对不起,”我看着他担忧的神色,抱紧他的腰。如果真的被雷劈,我也希望和他一起。
轰隆隆——
一个雷,在我们头上响起,声音大的我浑身一个激灵。甚至松开了抱着水修的手,惊恐的看着天空。
又一个闪电,四周像被探照灯打着一样,亮的可怕。
我刚想开口和水修说话,雷就劈在我刚刚休息的那棵,缠着藤蔓的树上。树被劈断,从山谷滚了下去,被劈断的地方甚至冒出了火花,但火花又很快被雨水熄灭。
“秦水修,我秦丢丢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我吻了水修的唇,双手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如果真的在劫难逃,我愿意和他一起死。
水修擦了擦我的脸,说:“我也是,所以我更不想失去这份幸福,你放心,无论如何咱们都不会死。”
四周雷声轰鸣,我除了抱紧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不能避雨,树大,容易引雷的,二位。”
我们头上的雨突然消失了,我抬头,面前有站着一个背着竹筐,带着一柄大黑伞的少年。他穿着一双防滑的登山鞋,一条帆布裤子和一件长袖。
从他的打扮来看,他应该就住在这附近,也就是水修说的,龙三可能去躲雨的那个村落。
但他肤色并不黑,不像多数靠天吃饭的山里人。
“我叫白悠然,就住在前面的豆角村,你们是迷路了吗?跟我回去,我带路,雷雨天躲在树下,更容易被雷劈。”
他说完,把手里的伞递给我,说:“拿来当拐棍用,爬不上去的时候,用伞把勾着树往上用力就行。”
有熟悉山路的人提醒,泥泞的山路也好走了许多,白悠然一直提醒我们哪里可能松动,哪里更好走,给水修省去了不少探路的时间。
雷虽然还在我们附近响个不停,但知道前面有村落可以躲,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但白悠然的肤色,和他标准的普通话,却让我心生疑惑。但很快,这疑惑就被一阵阵的响雷吓没了。
豆角村在山脚,村子不算大,沿着山脚的溪流一路往前,密密麻麻的拍着很多家拽。细长的村庄,真的很像是一根长豆角。
进了村,雨小了很多,一路上,有许多在屋檐下站着的人,盯着我们三个看。
白悠然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直带着我们走到村里一户人家门口,才冲着敞开的院门喊:“村长,有客人。”
“哪个哟?”从院子里小跑出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这人清瘦的脸上戴着一副镜框掉了漆的方形眼睛,脚上一双布鞋,磨得发白。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们一会儿,嘿嘿笑着,把耳朵上别着的烟拿下来,递给水修,说:“兄弟,要火噻?”
“我不抽烟。”水修摆摆手,把我拉到身边,说:“我们来避雨,一会儿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