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九幽站起身,袖子轻扬,食指似不经意地掠过琴案,随即铮铮几声一道挑断了所有的琴弦,幽暗的眼角向上提起,像在笑又不像是笑,刀削般冷硬的唇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说着便转身大步走开,背影冷漠孤傲,透着拒人千里的寒凉。
长廊上一阵寒风吹过,扬起大片大片的花瓣与雪片,龙卷风般袭上他的衣摆青丝,将他刻入黑白分明的水墨画之中,冷傲不可及。
“呵呵……真是奇怪的人。”镜月未央转过头巧笑嫣然地靠在彦音的肩头,伸手卷起他的发丝绕在指尖玩弄,“你说,他眼巴巴地跑来公主府,究竟图的是什么?”
“他图他的,”彦音垂眸,握住镜月未央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目光却还停留在那愈渐渺小而气势不减的背影上,“干我们什么事。”
“你不好奇吗?”
“知道了又如何,你又不会赶他走。”
“哈!这你也吃醋?就他……”镜月未央忍不住咋舌,回头上下瞄了彦音两回,摇摇头给了他一记无可救药的眼神,“本殿的口味还没变态到那个地步。”
“那可说不准,”凑到镜月未央耳侧,彦音忽然伸出细滑的舌尖在她颈窝扫了一道,声线暧昧莫名,“要是吹了灯不看脸的话,西门这身材——殿下真能把持住?”
听着彦音在耳边蛊惑,镜月未央不由自主脑补了一番,继而吞了吞口水一把推开他:“越来越不像样了,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
彦音跨前一步压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镜月未央的鼻尖,眉眼数尽妖娆:“禁欲这么久,都快把小音儿憋坏了……”
噗——
够了!
镜月未央老脸一红,扭过头哼他^儿还没熟透呢!”
“那就快点让他长好啊!”
“你妹!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难道你不想要我?还是……”彦音抬眸楚楚可怜地望着镜月未央,像是街边被人丢弃的小狗,“你已经腻味嫌弃我了?”
镜月未央立刻弹开一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天天给他这么整差点没暴走,养个妖孽在身边真是憋得慌,看来得找个人治一治他才对!免得他这么得寸进尺,拿着鸡毛当令箭,再这么下去,她真担心自己变成夫管严,看别的男人一眼就要被唠叨半天,那种日子……天呐,简直无法想象!
大雪一连下了两天两夜,到了夜半三更依旧不见雪停的迹象,天地间漆黑而静谧,唯有簌簌雪落的声响清晰在耳,撩拨着人昏昏欲睡的神经。
四角隔着暖炉的房间内灯光烁烁,远远望去一片通明。
隔着一个园子望过去,那点幽幽的光芒在黑暗之中显得尤为清冷寂寥,却一直没有熄灭。
西门九幽披着裘皮氅子靠在窗边听雪,屋子里没有点灯,漆黑的夜色里看不清面容与神情,怀里的火云貂像是暖炉般抱着甚是舒服,看起来像是睡死过去,但只消有一丁点儿的响动就会瞬间惊醒,警觉性异常灵敏。
“主上,这是那边传来的消息。”黑影里响起一声轻语,随即递上来一封信,“望主上能抽空回去一趟。”
“知道了,下去吧。”
西门九幽接过信封,从中取出信纸放到一边,继而撕开信封用火折子来来回回熏了三遍,上面沾了荧光粉的字体便就慢慢地被火烤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一片小字,西门九幽却只扫了两眼就收入眼底,随即连带着信纸一起烧毁。
在这里呆的时间,好像是太久了一点……这种过于安逸的日子,果然很容易让人上瘾。
“嗷呜。”
火云貂挠了挠下巴,眼皮也不睁一下,侧过身往西门九幽怀里缩了缩,继续睡它的大懒觉。
楼里的烛火还在闪烁,时辰已经过了夜半子时,那个女人还真是拼命。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私底下做的功课比谁都多,阴险小人……莫过于此。
西门九幽关上窗,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人去貂留。
“央儿,已经很晚了,”彦音搓了搓朦胧的眼睛,眼皮早就忍不住开始打架了,可是桌子前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还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他忍了好久才终于忍不住起身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我们早点上床睡觉吧。”
镜月未央一手翻着奏折一手刷刷地做笔记,她本来就是夜猫子习性,白日里成天犯困没效率,难得现在精神好哪里肯灭了蜡烛会周公,进入战斗状态的她根本来说就是个工作狂人,就算现在彦音tuō_guāng了衣服站到她面前估计她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本殿再看会儿书。”
“你这么操劳,就不担心累坏了孩子?”
“呵……”镜月未央头也不转,目光在纸张上刷刷横扫而过,“你当初在床上那么卖力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孩子?”
“又不是我的孩子,我考虑他做什么?”彦音撇了撇嘴角,继而嘟起嘴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不管,央儿也要帮我生个小音儿!”
“闪开闪开,一边凉快去。”镜月未央一把拿开他在身上乱摸的咸猪手,“本殿又不是生产工具,这么麻烦的事你找别人做去,本殿恕不奉陪。”
彦音闻言脸色一黑,脸皮瞬间往下掉了一寸,悲凄得不能自己:“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镜月未央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放下笔看他:“这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