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未央却只是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彦音回过头,与楚鹤鸣对了一眼,不知道镜月未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马车在黑暗中一路穿行,巷子中除了马蹄的踢踏声空寂非常,一开还能听到几声人语狗吠,越到后面就越是安静。今夜月光惨淡,被厚厚的云层遮掩了起来,漫天的星光也被遮掩了大半,只余下几颗透着罅隙在一闪一闪地偷窥。大约又走了两倍的路程,马车才逐渐放缓了速度,最后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镜月未央吐出两个字,声音听着微微有些发颤。
“怎么了?”彦音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握紧,关切地问了一句。
镜月未央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起身掀开帘子:“先下去吧。”
楚鹤鸣甫一跳下马车,抬头望见那扇大门,便不由微微一愣:“这……”
彦音跟着回眸,随即当场愣在了原地。
示意手下将马车驾离,镜月未央上前两步,一手握上彦音的手,一手轻轻扯了一把楚鹤鸣的袖口:“进去再说。”
三道黑影即刻翻墙跃入了宅邸,府宅内凌乱不堪狼藉遍地,杂草丛生的花园里荒芜得没有一丝人气,尤其是在这种夜黑风高的晚上,就更加的渗人可怖。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当年被抄家的彦府。
由彦音一路引到祠堂,镜月未央即便上前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彦氏先辈,未央自知罪孽深重不可赦,彦家军满门忠烈,却为母后一己之私而设计毒害,未央深感愧疚。今,当着彦氏先祖,未央在此立誓,三年之内,定然还彦家军清白之名!”
见状,彦音不由眼眶微热。
原来是这样。
她答应过他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忘记,就算不能亲自为他手刃仇人,也会竭力做到最后的那一步。
楚鹤鸣微微扬眉,忽然有些分辨不出镜月未央如此这般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不管是哪一种,似乎……跟他都没有关系吧?
对着亡灵诚挚地表达过歉意之后,镜月未央才终于放缓了一口气,她是敬畏鬼神的,这一拜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她自己安心。而接下来的事,才是她今晚的主要目的。
只见镜月未央举着闪烁不定的烛火缓缓摸到拜访排位的灵台之后,对着墙壁东敲敲西打打,好一会儿才在两人疑惑的注视之下抠出两块砖头,继而从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哈,找到了!”镜月未央一喜,把蜡烛递给彦音,一手拂开盒子上的灰尘,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钥匙轻轻打开铜锁。
“这是什么东西?”
“你说呢?”镜月未央掀开青色的绸布,从中取出一条长长的卷书。
楚鹤鸣定眼望过去,继而脸色随之微微一正:“这是……圣旨?”
“冰果!”
镜月未央打了个响指,将圣旨摊开来往烛光下从头到尾照了一遍,果然只有玺印没有内容,确实是一张名副其实的“无字圣旨”!
“这圣旨……”彦音显然也认出来它是什么了,脸色的诧异更浓了几分,“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镜月未央微微眯起眼睛,想起了那个深居后宫端坐正宫之位本该母仪天下的女人,不禁觉得她的心机之深,简直令人发指,“普天之下没有人会想到,母后会把无字圣旨藏在罪臣之府的祠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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