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镜月未央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
而白朗之果然也没有叫她失望,握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扯,细细的胡渣没有刮干净,摸起来有些微微的刺痛,还有那两片冰薄的唇瓣,刻薄话语的生产地,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变得温软几分,挺拔的鼻梁被半脸面具隔成了两半,一边是冰冷的金属,一边是细腻的肌肤硬朗的骨架,镜月未央觉得有那么些熟悉,熟悉里又透着星星点点的陌生。
这一次,她可以很肯定,这个男人,跟安柏辰没有任何的关联。
他只是他,那个冷漠刻薄却始终陪伴在她身后的白朗之。
指腹掠过性感精致的锁骨下滑到温热的胸腔上,感受到那一起一伏强而有力的心跳,镜月未央没来由地觉得安稳,好像从此就可以不用再疑神疑鬼,不用再杯弓蛇影。
如果这只是一场华美的梦境,那么她宁愿梦境毁灭,也不要就此清醒。
被彦音珍宝般环在怀里,却又跟白朗之暗暗地偷情,饶是脸皮厚如镜月未央,此刻也免不得耳红心跳,有点儿刺激,又有点儿心虚,直到耳根处若有若无地掠过一缕湿热的气息:“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
一手握住彦音,一手握住白朗之,镜月未央轻轻叹了一口气,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合上眼睑不再有任何动作。
一觉醒来,身边早已没人人影,就连小魔女也被人抱了开,镜月未央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姿势极度的不雅——这一点,是从西门九幽嫌弃的表情上得出的。
“你……你你……你怎么乱闯别人的寝宫啊?!”
“身为陛下的夫侍之一,就算是侍寝也并非不可以,怎么能说是乱闯寝宫呢?”西门九幽非常自觉地走近两步,斜身靠坐在一边的贵妃榻上,挑了个舒服的姿态,一抬眸就看见了挂在床头的那副水墨肖像。
“这个背影……莫不是当初圣焰的质子柳浮玥?”
“你的记性很好嘛。”
镜月未央被西门九幽的“侍寝”二字吓得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随便拣了一件袍子披上走到桌子前坐下,才鼓起勇气面对西门九幽那张出离了丑陋的脸面。
西门九幽对着那副画像瞅了两眼,继而微微提眉,难得有些好奇:“怎么,你还惦记着他?”
其实镜月未央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鬼使神差会把这幅画像从公主府的寝殿里摘下来一并带了过来,她只是觉得,如果把这幅画像丢了的话,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当初她费尽了心思帮他,可不是为了真的让他就这么远走高飞,谁欠了她的,终归是要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毕竟是天下第一美人图嘛,丢掉了多可惜,这不挂在墙上能辟邪,挂在床头能避孕,多好。”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把它送给我吗?”
西门九幽忽然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镜月未央一愣,即便笑着脱口而出:“哈,难不成你喜欢他啊?”
西门九幽却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继而回答道:“说不上喜欢,但我欣赏他。”
“呃。”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镜月未央纠结了一阵,“你真的要啊?!”
“毕竟是敌国王爷的画像,就算他之前是你的夫侍,可如今你贵为一国之君,在寝宫挂这样的一幅画像,怎么说都不太合情合理,倘若叫北漠之人知晓了,难免会猜疑你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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