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蔓青果然是说到做到,一大早便要赶路回莲城,直到临行前舒誉都没出现,随口问了一句,阿八说是有要事,不能前来相送,乔蔓青便没放在心上。
这一路竟是意外的顺利,不紧不慢的,恰好三日后正午入金陵,耳闻熙攘,只觉满心亲切,青石长街,压过马道,横水石桥下的荷已露了尖角,春风拂过,十里馥郁。
乔蔓青开心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胆大包天,竟直接将叶兮从车榻上摇醒,喜得忘乎所以:“看看看,那是用荷花做成的莲蓉糕,晶莹色,入口即化,十分可口,这是只有我们莲城才吃得到的东西。还有你看见哪儿没有,湖上游舫如织柳岸丝绦,当初我娘便是在那岸边作画的画师,每每我爹经过时,她便会偷偷画下,后来引为一段佳话,还有……”
说了半天不听得有什么回应,乔蔓青语声渐渐顿住,回头去看,只见叶兮分外冷静的看着她,周身如雪,唯青丝如墨,愈发衬得其分外清冷。
乔蔓青暗下一个激灵,猛地扭过脑袋,默默哀悼自己的脑抽,竟敢把叶兮给生生摇醒,适才还没看清楚的那一眼,其中分明藏有杀气……
人在危险之际的应变能力往往超出人的想象,她当下回过头,一脸的严肃正直,全然一副“适才不过是个误会的模样”,道:“对不起叶神医,我适才把你当成碧莲了,我以往跟碧莲坐在马车里的时候都会这样,方才一时激动情难自禁……额不是,是……神志不清,神志不清,才会把你给摇醒,现在你继续……嗯,你继续。”
叶兮默默的看了她良久,随后稍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人在熟睡之时突然被人惊醒了之后,是睡不着的。”
乔蔓青分外镇定的朝里缩了缩,眼也不抬的镇静道:“那我睡了。”
叶兮淡道:“看这路程,应该挨不到你睡着的那时候了。”
乔蔓青心中狠狠叹了口气,眼一闭,复又睁开,作大义凛然状:“好罢适才我无故将你吵醒是我不对,现在你要杀要刮冲我来罢,别阴着!”
叶兮看看她,随后理理身子换了个位置,一脸莫名其妙:“奇怪了,我有说过我睡着的时候不许人打扰么?你这么一副舍身取义的姿态,我若是不做点什么,是不是有点辜负了?”
乔蔓青有些发虚,不确定般小心翼翼道:“真的?”
叶兮笑了一声,没说话。
乔蔓青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谨慎小心的过分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此真是令人唾弃,她想到此,果然狠狠唾了自己两口,随后十分泰然的正了正衣襟,一脸严肃,坐的端端正正。
马车果然没驶多久,一刻钟没到便已停下,四周没了街道的喧嚷之声,乔蔓青说了声到了,随后先行跳下马车,伸手扶叶兮下来。
触目所见是一座山庄构造,莲城并不是一座城,只山庄红木牌匾上书着大大的“莲城”二字,笔法遒劲,龙蛇走舞,分外气势。清荷碧莲先行进去打点,有小厮迎上来牵过缰绳驾马而去。
乔蔓青引叶兮往里而行,山庄内建筑分外秀美雅致,小桥流水几乎总是过廊即见,乔蔓青道:“庄里的所有布局摆设,石桥流水,都是由我娘亲手绘出的图,命人建造的。”
叶兮道:“你爹娘关系不错。”
乔蔓青笑道:“是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错,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着我娘的画像哭。”
“画像?”叶兮轻道。
乔蔓青笑着看了看他:“我从一出生起,就没见过我娘,除了画像。”
叶兮看看她,随即也笑,不再说话。
绕过长廊,只见有两名持剑青衣女子迎面匆匆而来,还未近前便喜容满面:“少主你回来了!”
二人看起来皆与清荷碧莲一般年纪,服饰也是一模一样,叶兮乍一看去,还真是有些分不清这四人谁是谁,只觉是同样的清婉秀丽,面若芙蓉。
“叶神医?真是叶神医?”右边女子柳眉弯若弦月,惊笑起来杏眼微睁,喜盈于睫,格外甜美:“少主亲自出马果然是不一样,竟真的请到了传说中的叶神医,城主这下终于是有救了。”
左边女子随即道:“现在要去看城主么?”
乔蔓青暗下看了叶兮一眼,只见叶兮面上无任何反应,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分明身周有人,他却如处另一处虚空,自摒五识。
“先安排叶神医休息,房中被褥茶具一类统统换新,所有地方不可染尘,稍后叶神医自会去为爹诊治。”
她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叶兮听的,似试探,似询问,目光却又不曾停留一刻在叶兮身上,叶兮看她一眼,并不做声,如今这个时候,她还担忧他会一句推脱,甩手便走么?近乡情怯,临阵犹疑,倒也是人之常性。
“少主,清荷早已去安排了。”笑起来格外甜美的女子道,她面向叶兮抱剑一礼,分外尊敬:“我叫菡萏,叶神医如此称呼我便好,今后有什么吩咐,叶神医可尽管说。”
叶兮本也不太记得人的名字,从来关于这些的他也都懒得着细去听,闻言随口道:“去拿几本书来,放在房中靠窗的书案上。”
“什么书?”菡萏道:“江湖秘籍?武功心法?四书五经?”
叶兮笑道:“你看着办,春宫图也行。”
菡萏顿时惊愕于地。
乔蔓青心中本有几分沉闷,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忙拉了拉叶兮,连连道:“走走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