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轩忽然说要见乔蔓青,乔弥这句话带到的时候,娃娃的第一反应是:“别去。”
乔弥看了她一眼:“没让你去,别吭声。”
娃娃挺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只送了他两个字:“叛徒!”
乔蔓青默默的看了看他们,手中的动作缓了缓:“……她见我做什么?”
“不知道。我只负责传话。”土助双圾。
乔蔓青似乎在犹豫。
乔弥静默片刻,说:“其实以墨姑娘眼下的情况看来,去见一面,没无妨。”
乔蔓青蹙了蹙眉:“她目前的情况?她目前什么情况?”
乔弥淡道:“你去看了便知。”
“你这是在引诱少城主前去?”娃娃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凶狠。
乔弥看了看娃娃,神情有些认真:“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人一生记挂的,好也好,坏也好,到最后一刻,都该化作浮烟。”
娃娃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没吭声,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墨月轩已经命不久矣,可有一个人不知道。
乔蔓青不知道,她自醒来起,就没人再跟她提过墨月轩,她潜意识里也并不愿再见她。而今听乔弥一言,她却又想,是不是该去见见?
叶兮当没听到,他向来不掺和这些事,乔蔓青想了想,觉得,见见就见见吧,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于是这日饭后,她便去了墨月轩竹居。
细细碎碎的咳嗽声,轻微又绵长,不绝,不绝。充斥着这整个弥漫风雪的四周,乔蔓青推门进去的时候,竹居里面很暖,比叶兮的竹居暖了不知多少倍,她却觉得有丝莫名的空冷。
一间居处的气息,以及给人的感觉,都该是与主人息息相关的,主人病。她所住的居处也病,主人亡,她所住的居处,也就是死屋。
墨月轩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乔蔓青竟不知从何时起,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病成了这副模样,分明不久前才见的时候,这个人还疾言厉色,说不会让她好过。
乔蔓青看了一眼四周,斟酌着开口:“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墨月轩咳着摆了摆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越咳越急。乔蔓青忍不住上前替她拍了拍背,到底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怎么突然病的这么严重?”
“突然?”墨月轩甫一开口,嗓音嘶哑的如八十岁老妪,乔蔓青微微一惊:“你……”
墨月轩轻轻一笑:“不突然了,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想到有一天会是这样……”
乔蔓青有些没听明白,低声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自出生起便体弱,注定病死于榻而无法寿终正寝……你知道,我与叶兮的婚约是何时订下的么?”
乔蔓青抿了抿唇,还是顺着她的意问了下去:“什么时候?”
墨月轩又咳了几声:“……七年前,叶兮受了一次重伤,却仍然活了下来,就是那时候,我与他订下婚约。”
乔蔓青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潜意识认为不是什么好话,于是耐着性子却仍有些烦闷道:“那又如何?”
“叶兮的伤没好,七年了,一直都没好……你知道么?”
乔蔓青眸子沉了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月轩忽然笑了笑:“你知道叶兮为什么明明不喜欢我,却仍要娶我么?”
乔蔓青冷道:“不想知道。”从墨月轩口中听来的,无非就是叶兮也不喜欢她乔蔓青罢了,没什么好听,她如今潜意识的,已将墨月轩摆到了一个不可信任的位置上,对她说的一些话,只权当过耳不闻。
墨月轩似乎没听到乔蔓青说的不想,她飘忽的看向一处,轻轻笑道:“因为,叶兮那次重伤之后,就跟我一样了,一样的短命,活不了多少年,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葬在这钟山之巅,在这漫天风雪中,埋了他的白骨。”
乔蔓青陡然看向她,声音厉了几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墨月轩忽然大笑:“叶兮正是因为这点,才会不断的想要赶你离开,你的命还很长,他却已剩不了多久了,他真的对你很好,也太喜欢你,所以才会想要将你赶走,却又总是狠不下那个心,你知道么?”
“胡说!”乔蔓青猛然掐住她瘦的只剩骨架般的肩骨:“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又想干什么!?”
“胡说?”墨月轩声音飘了许多,她目光模糊的落在乔蔓青脸上,怔怔地笑了笑,轻道:“你是说我哪句话胡说?是叶兮喜欢你的那句,还是……叶兮快死了?”
乔蔓青掐住她肩骨的手渐渐有些发抖,她只知道叶兮身子不好,却从来没想过,会不好到这般境地,她喉间哽了哽,她说:“他是叶兮啊,他能将无数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又怎么可能拉不回他自己呢?”
墨月轩笑道:“他能拉回无数人,可他就是拉不回我还有他自己,所以在某一个方面看来,我跟他真的是最好的一对,我们成亲是天命所归,若是运气好一些,他没遇到你,我也没遇到沭阳,我和他,或许还能葬在一起做一对同命鸳鸯呢。”
“怎么可能呢。”乔蔓青眼圈慢慢有些发红,她次次跟叶兮闹,次次跟叶兮找麻烦,不是也没见他怎么着么?怎么突然……就这么不好了?
墨月轩不笑了,她像没骨头似的瘫坐在床上,忽然轻道:“其实他很喜欢你,真的。”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乔蔓青愣愣的看着她,不知是因为麻木还是怎么,她神情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