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洪一惊:“王爷……”
“嘘。”遂岸示意,垂眸看着对方右掌虎口处的老茧,那是长习武者磨自刀、剑等武器柄上的痕迹,务农、务工者的茧印不会以这等形状均匀分布在单只手的这个位置。他伸掌一拍对方肩膀,“知道疼爱妻子的男人才是真汉子,王兄好男儿!”
王烈纵声大笑:“遂兄也这么认为?难怪我与遂兄一见如故,我们果然是同道中人,哈哈……”
他眸光明明灭灭,问:“王兄的夫人是位公主么?”
“对,公主。我只是一个侍卫统领,在保护皇后的时候受了伤,高高在上的公主居然将自己的帕子扔过来让我包扎,你可见过这样的公主?”
“是位好公主呢。”
“对,世上最好的公主,这么好的公主,皇上不把她留在身边,却听信太子的话将她嫁到遥远的异国,幸好她有一个愿意牺牲自己的好朋友帮助,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是一阵鼾声。
遂洪弯下腰轻叩对方肩膀:“王义士,王义士?”
遂岸淡哂:“把他扶到榻上罢,帮着把门关好,咱们也该走了。”
遂洪了解主子的习惯,是而话不多说,扶人上榻,还好心苫了被子,而后落窗阖门,追上已走出几十步外的主子。
“你怎么看?”遂岸问。
遂洪想了想,道:“喝酒后说的话,要么是平常埋在心里不敢对人说的真话,要么就是不着边际的吹嘘。那个人因为久居异乡,从王爷口中听到了家乡之音,才会拉着王爷喝酒,酒喝得多了,也许误把王爷的家乡音当成家乡人。”
“你认为他的话是真的?”
“是。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近些年与大氏国联姻的也只有……”
遂岸抬手:“找两个跟踪好手彻查那对夫妻,尤其那个医者娘子,且记不得惊动对方。”
“属下明白,此事关系重大。”
当然关系重大。倘若王烈所说属实,熙禾城内的冉冉便是那位“愿意牺牲自己的好朋友”,那么,这就是一桩足以撼动两国邦交的大秘密。
河套部落的丰收节持续半月,遂岸在此期间边参与各样庆收活动,边采购万石粮米,不见一日清闲。
五六日后,活动渐少,万石粮米购置齐全,遂洪的消息也到了。
“王爷,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只从侧旁打听,那位医者娘子在这一带颇有名气,名为‘灵枢’,属下有回和她打了照面,只是年纪轻轻,五官也端正,竟有一张腊黄的脸。”
“灵枢?”他失笑,“她是个医者,又是个隐姓埋名的公主,把脸涂成腊黄色有什么奇怪?你试着想想,如若冉冉那样的美人隐身在这个地方,可藏得住?”
“果然呢。”遂洪恍然。
遂岸若有所思:“这位公主很聪明。”
“您已经认定她是公主了么?”
他颔首:“精通医术的侍女为素问,同通医术的她叫灵枢,加上那位王兄的酒后真言,一切不言自明。”
遂洪一头雾水:“素问和灵枢这两名字有什么关系?”
他掀掌拍在这个侍卫脑门:“回家多读些书。”
“王爷您去哪里?”遂洪揉着痛处追上大步向前的主子。
他笑:“去会会那位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