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的脸都红透了。她竟然有一日沦落到要靠别人的施舍吃饭……
哥哥不知道去了哪里,要她回头去找赵玹那更是不可能。她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行李,饶是她平时再聪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倒也有个好消息,那就是她方才在城门口不远的公告板上知道了祈王殿下擒住克尔图,西北军已经开始班师回朝的事情。
赵琰没事了,可现在有事的是她。
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她还是接过了老汉递过来的纸包,“谢谢老伯!”
那老汉看见她一双璀璨如繁星的眸子,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姑娘是孤身一人?”
阿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老伯叹口气道:“姑娘生得漂亮,一人孤身在外,也不怕坏人盯上喽!我劝姑娘还是把脸上遮一遮,最好换身普通些的衣裙,才好在外行走。”
阿凝愣住了,她没想到在异乡大街上也能遇到这样好心肠的人。
“谢谢老伯!”阿凝满眼感激,又问道:“我想打听一下,您知道西北军现在在哪儿么?”
老伯道:“西北军早在几日前就班师回朝了,我听说现在正暂时停在玉门关休整呢。”
阿凝眼睛一亮。她知道,玉门关距凉州并不远。
那老伯诧异地看她,“姑娘为何打听西北军?当兵的可不是好惹的。”
阿凝目光有些迟疑,微微脸红道:“我去找我的夫君。”
老伯笑起来,“玉门关距此倒是不远,若是骑上快马,不到一日就到了。姑娘到了之后最好找个人先打听你家夫君是编在哪一队指挥军里的。西北军有四十多万呢,找起来也不容易。”他又取了两个馒头塞给她,嘱咐道,“赶紧去吧!”
阿凝点点头,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抱着装满了馒头的纸包走开了。
老伯的话燃起了她心中的希望,她想直接去玉门关找赵琰。一股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期待涨满了她的心口,这份热切把现在她处境的窘迫都掩盖下去了,只剩下满满的动力。
她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啃掉了一只馒头,剩下的继续抱着,留着等下再吃。她可没那么天真,以为这样的好人到处都是。
听从老伯的建议,小姑娘狠了狠心,又抓了几把泥土抹在脸上,这才放心再次走到街上。
第一件事是找家当铺当点银子出来,第二件事是买一匹马。这些事情,她第一次亲力亲为,却因为满心的兴奋和喜悦忘掉了一切畏惧和难堪。
只有一点,她的血珊瑚的手镯当下来的钱竟然还不够买一匹上等好马的,让她颇为诧异。原本想买完马后再去买身普通衣裳,把身上扎人眼的裙子换下来的,现在换不成了。
如今只要让她快速地赶到玉门关,什么都顾不得了。忙到日上中天时,她终于骑马离开了凉州城。
极目之处,远山连绵,山峰有隐隐覆了白雪,与日光交相呼应,璀璨的光芒映入她的眼帘。阿凝忍不住绽出笑容,心头默念着,殿下,我来找你了。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凉州城不久,荣寰就折返了回来。
当日在西凉客栈,他好不容易才从掌柜那里逼问出来原来平王赵玹最近也微服来过这里,现在已经赶回京了。荣寰一边派了肖五往北去把消息告诉赵琰,自己则往回京的路上追了上去,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凉州城,却和阿凝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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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城往北,玉门关孤零零立在群山万仞之中。
苍茫浩阔,雄浑壮丽。戍守士兵们身上的红缨银甲,在灿烂的日光下熠熠闪光。
中军大帐中,赵琰正坐在主座上闭目小憩。半梦半醒间,他倏然睁开眼睛。
好像又听到阿凝的声音了。
陈匀匆匆进了门,回禀道:“殿下,东临侯府有人来了!”
他把侯府信物呈给赵琰,赵琰只瞧了一眼,豁然站起身,“人呢?”
肖五进了帐子,也来不及瞻仰一下崇拜已久的祈王殿下的尊容,就把带着阿凝出京直到阿凝失踪的消息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赵琰听说阿凝来找他,这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一颗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西凉客栈?他当然知道,这是赵玹的手段。
肖五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帐子呼啦一声响。
赵琰已经大步走出去,翻身跨上了帐外的马。
“殿下!殿下!您要去哪儿?”陈匀急得喊道。
“去凉州。”赵琰抛出这么一句,立刻挥了鞭子,高叱一声,快马飞驰着奔出了驻地。
“殿下!慢些!”陈匀已经无语了,“殿下!”
作为中军主帅,就这样撇下一切忽然离开营地,这样真的好吗?
陈匀追了几步,只吃了一头一脸的飞沙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