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二月二十八,从咸阳出发前往蜀地。
蜀地多虫蛇,姣素按照上一世的经验带了许多药材和防蚊虫的药。
莫千琼过来凉凉的扒拉了一会儿,冷冷一哼,递给她今天的药。
姣素全饮尽了,嘴巴里苦的不行。
芸蝉端过桂圆茶漱口,问:“夫人这药喝了快一个月了吧,先生还要再吃几幅?”
莫千琼皱着眉:“明日再喝一碗就够了。”
芸蝉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要再喝一碗就够了,她笑道:“再过不久就可以抱到小王爷了吧。”
“呵。”
她们的马车在行军队伍的中间,姣素由芸蝉扶着蹬上了车,裘氏正走过来,朝她一俯身,神色怪异。
姣素看了看四周,顺天帝赐的两位姬妾已经蹬上后面两辆车了,她招手唤裘氏进来,问:“何事这般匆忙?”
裘氏看向芸蝉,犹犹豫豫的模样低着头。
姣素道:“你说吧。”
裘氏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附耳道:“夫人,妾身查到骊姬的下落了。”
桂圆茶滑落车板上,暗褐色的水洒湿了她的裙裾,芸蝉惊叹起身,赶忙拿了干布擦拭。
还好不是滚烫的水。
“夫人可被烫到了?”
姣素摇摇头,挥退她,双瞳中有暗色涌动:“在何处?”
裘氏道:“宫中失火后转到了典中,前几日听闻已经提前送去蜀中了,此刻人已经在路上了。”她顿了顿看向姣素:“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让我想想。”她望向窗外的白雪。
看了许久,直到双目被雪光刺痛了,才微微阖上一些,越是这样越是神色莫测了。
裘氏一时心底拿不准她的主意,只听她问:“派谁去送的?”
裘氏赶忙回道:“昨夜在樊郎酒醉时打听出来的,似是被一个姓何的副将派人送去的。”
姓何的副将……只有何迁了。
姣素沉思了会儿,睁开了双眼,眼中已恢复了清明,她又端了一杯温热的桂圆茶在手,嘴中的苦药味还未消去,她招了招手唤芸蝉来。
“你在宫中可有认识的姊妹?”
芸蝉俯身:“认识几个。”
“那你附耳过来,我有事嘱咐你。”姣素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芸蝉听完后满眼的惊讶之色,却还是低头俯身行了个礼:“是,夫人,芸蝉知道了。”
姣素颔首:“你去吧,到时候我会派人在咸阳接你的。”
“是。”她起身下车。
裘氏在车窗外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过身满眼的疑问。
姣素也不瞒她:“我让芸蝉去告诉其他宫娥骊姬藏身之处,想来顺天帝应该对此极其的感兴趣。”
裘氏一怔,姣素也给她倒了一碗茶:“喝吧,前几日有听人说你有孕了,本来要亲自恭喜你的,只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忙得没时间。”
“谢夫人。”裘氏低下头。
“不用谢我。”她笑了笑:“希望你这一胎能够争气,到时候生下儿子,我自然会请求主公封你为正式的廖夫人。”
裘氏欣喜无比,连忙应下,但不过一会儿又皱眉道:“唯恐这九月,将军……”
男人薄情,即便是之前的欢喜喜爱。
姣素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怕不是办法,现下他的后宅都在你手中,该用的手段还是要用的。在你没有产下长子前莫要让其他的人越过你去,你可懂了?”
裘氏低头沉思着,好一会儿咬下唇:“妾身谢过夫人教诲。”
姣素笑道:“不用谢我。我没有亲妹妹,与你也是投缘,今日投桃报李,望你日后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是!”
一颗浮雷已经埋下,只等着收网了。
借顺天帝的手收骊姬,即便是他日后查出又如何?她已经是扰骊姬一命了。
无论这次她能不能生育,她手中已经有了一个无母的庶子,已经不需要骊姬再生一个。
而琛儿是她心底过不去的坎儿。
过不去那就选择逃避吧。
姣素撂下车帘,听的战鼓声咚咚敲响,拔营的声音已经在这片广阔的大地浩渺的响彻……
她的心也跟着这击打的鼓面,一声一声此起彼伏,越发的难以平静。
眼睑之下是无人可以探看的一层层厚厚的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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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进溧阳,有官员迎接,顾锦同避不敢受。
三月初十,芸蝉回到她身边,传来消息骊姬已进宫。
三月二十五,顾锦同开拔进李昌,剿灭暴帝余孽,收入新兵两万人。
又过半月。
行军途中,越靠近蜀中之地,人烟越是稀少,连水质都有问题,夹杂着黄土的水源导致军中尽一半士兵腹泻难耐,顾锦同暂定原地休息五日。
四月十六日,接到顺天帝诏令,立即拔营,诏令想来他们刚一停下就已发出。
廖樊,疆浑等人莫不咬牙切齿。
五月中,终于到达了蜀中。
刚入蜀,姣素就倒下了。
蜀中此刻已是春末,漫山遍野的野花,姹紫嫣红极是漂亮。
莫千琼被急诏进宫,姣素正捧着痰盂吐的昏天黑地,芸蝉守在身侧,连忙给他让出了位置。
莫千琼一摸脉象,陈凝了一会儿,问:“夫人呕吐有多久了?”
“从今早用了凉面开始。”
姣素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蜡白的脸气喘吁吁的靠在枕头上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