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车身在姣素的身后轰然倒塌,她耳边不断传来熟悉的哀吼声。
两匹骏马四腿跪地,惯力牵引着车厢在空中翻滚了数圈轰——的一声离开。
雷鸣从山涧之间砸下,刺眼的光芒撕裂天际,豆大的暴雨砸落在地上溅起一圈圈的波纹水花。
姣素骑的白马也已是强弩之末。
“抓住她!”李怀下令,栓马链由领头的一个胡人手中用力掷出。
白马哀鸣一声,双腿跪地,姣素坠落马下,望着前方从密集的雨帘中奔驰而来的人,微微的扯起一丝笑容。
身后是强兵追逐,哒哒的马蹄声似要震碎山河。
一双黝黑的大掌将她捞起。
冷箭从远处直射而来,力道直冲马首,胡人连着马身整个被刺穿。
顾锦同双唇紧闭,眉眼冷冽从暴雨中出现,雨水从他银白的头盔上滑落,从盔甲上滑下,白色的战马犹如一道闪电直冲而来,将她捞起。
转身,战马甩出一道水线。
他的身后刹那间涌现出一排盔甲骑兵一字排开,手持弓箭,寒光冷冽对着李怀的队伍。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只听的山间响声阵阵,整齐的部/队从远处阵列而来,手持盾牌列兵前阵,后面步/兵以雁回形慢慢向李怀的部队渗透,逐渐包围。
李怀所带骑兵不多,二十人为一阵,仅带着二十余人急行,在巨石崩塌时已损伤十数人,此刻犹如瓮中捉鳖将他团团围住。
围。
李怀犹如困兽一般,骑战马不断的在阵前徘徊踯躅
嘶——
廖樊挥手下令,不断的有铁钉子从这边不断撒向李怀队伍,马匹踩着铁石上整个骑兵队躁动不安。
“顾贼!看看这是谁!”李怀从地上的人中拉出姜氏:“哈哈哈,你婆娘还在我手里!”
姜氏脸色扭曲,头发凌乱,气息奄奄抬头看了一眼前方。
顾锦同也在看着她。
神色冷漠到了极点。
“大哥,姜嫂子还在他手上,咋办?”廖樊急了,回头问顾锦同。
顾锦同手一摆,微扬,身后囚车上被推下一群人,都双脚烤着手链脚链,蓬头垢面的在雨中接踵走来。
刺耳的脚链声刮着土地,没有穿鞋。
顾锦同拔了剑,剑啸龙吟发出耀目的白光,他踢着马腹,搂着姣素缓缓走来,将剑身顶在老妪项上。
都是李怀雍丘的族人。
囚犯之中有一个身影娇俏的女人被缓缓推出。
刘伶走到顾锦同身旁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最后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姣素身上露出吃人的恶毒目光。
“顾贼,你敢!”李怀骑马上前。
“有何不敢?”顾锦同嗤笑问:“你设计刘氏诱我,盗我防兵布局,你以为我会看的上这种与兄luàn_lún之人?”
“闭嘴!”刘伶猛地抬头咬牙要扑上来,张开嘴满口的黑血:“顾锦同,你闭嘴!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
顾锦同眼底冷光乍闪:“想必此刻你的主力早已在典中沦陷。”雍丘空虚,他抄底乘机进入,虏了李怀一族。
李怀焦头烂额,四面被精兵包围,他拖着姜氏不断的在阵前徘徊。
姜氏的下腹处很快就绵延出一道血痕,深色的血顺着沾满黄土的衣裙留下,滴落在地,姜氏忍痛不断扑动折腾着。
李怀似乎看见了什么,冷笑一声,拿刀指着姜氏:“你婆娘就快生了,如果你放我和我父亲走,我就放了她!”
姣素看向顾锦同。
顾锦同看着前方,大掌却掩住她的眼睛。
做梦
两个冰冷无比的字从她耳边擦过。
一道热血喷洒在了她脚上。
“你断,断子……绝孙!”
刘伶睁着大眼,不敢置信的躺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的方向,没了气息。
李怀看着地上的刘伶,眼角青筋暴突。
姜氏已经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看着这边。
顾锦同伸出手,有将领结下弓箭递给他。
拉弓,搭箭,箭头直瞄前方李怀。
李怀取了姜氏在胸前,扛着刀在她脖颈处,昂天大笑:“你射啊!顾锦同,你要不射你就是孬/种!”
雨幕清晰,蒙蒙细雨洒落在众人脸上。
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李怀早已是被顾锦同折磨的犹如惊弓之鸟。
顾锦同拉紧了缰绳。
“顾锦同!你敢!”李怀大怒,刀锋微微一用力,姜氏脖子上的雪渗出。
姣素按住了顾锦同的手臂:“她怀了你的孩子!”
“这世上本来就不该存在姜夫人!阿姣。”
拉弓声响起,刺破了雨幕。
姜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从眼角处滑落下一颗泪。
疆浑骑马站在后营中,高举着空了的弓。
姜氏抱着肚子滚下了马车,身后李怀口中留下了鲜血,胸口被冷箭穿透。
姣素拖着跛脚爬到了姜氏身旁。
她吃力的睁开一双眼睛,看着姣素,扯起一抹微弱的笑:“姐,姐姐。”她满身沾满了鲜血,姣素高举着手不知怎么下手。
“孩,孩子……”
姣素随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腹下早就血流成河,姜氏紧拽着小腹的衣裙:“姐姐,保,保住我的孩子。”
“阿怜,阿怜。”姣素想抱住她,可姜氏的身体软的不成样了,她抱不住了!满手都是血!都是姜氏的血!
就像她的管儿一样。
管儿最后也是死在她的怀里啊!
“阿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