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红提,被两个婆子拽着扔进了柴房。之前扒墙婆子喘着粗气紧跟着赶过来,将一包不只是什么的东西砸在红提的身上,恨恨道:“就凭你也敢对咱们姑娘不敬!现在算是知道厉害了吧!”
趴墙婆子一挥手,另外两人上前将柴房锁死。三人得意洋洋地回去复命去了。
红提是真的奄奄一息,只不过不是疼的而是累的。她忍着喉咙干涩难受从地上爬起来,拆开那婆子丢进来的包袱,打开一看,顿时两颊生津,喉咙中也一下滋润了不少。
包袱中放着两个荷叶包,其中一个是菜饭团子。红提逼着眼睛都能闻见那浓浓的火腿油,裹着菜饭的香味。还有一个,则是一包蜜汁肘子肉。
红提捧着两样美味,一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撅着嘴巴歪着头……早知道这里这么好,就应该让大姑娘自己来享福的。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也好将这些好吃的带出去给大姑娘尝尝……
趴墙的婆子回到芳华院复命,因为衷心又卖命,所以得了几角碎银子的奖赏,喜笑颜开地磕头谢恩退下去了。
芳华院中宁静了下来。众人皆散开各自忙碌去了,唯有主屋的一对母女笑得十分开心。
谢安珍的笑声一路飘出窗外,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她听说红提被打得皮开肉绽气若游丝,再想到谢安莹知道以后,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一口闷气总算得到释放,别提多痛快了。
她上前亲昵地挽住大夫人的手臂,摇摇晃晃地撒娇道:“还是母亲疼我,这一下,看那边的小贱人还敢跟我嚣张?”
大夫人忙乱了这么多天,这下总算是看见女儿的一个笑脸,听见女儿的一声好。心中自然也觉得十分安慰。
她拍着谢安珍的手得意道:“琼华院那瞎子,怎么能跟我的明珠相提并论?等到你的婚事一定,她见了你都要行大礼的。那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大夫人总算哄笑了谢安珍。她们二人现在最热衷的,就是谈起谢安珍的婚事。
尤其是大夫人柳氏。如果说她这一生中,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感到特别自豪——那首先就是她自己的婚事,其次就是自己这个女儿的婚事。
她能从一个小户人家的闺女做到侯夫人,而她的女儿又从侯门女做到王妃之位。这不都说明了她的本事和能耐?
哪里像镇北侯府王氏那样,空有厉害名声在外,却也不见她有什么真本事。一天就知道仗着镇北候的官位四处耀武扬威罢了。
大夫人的思绪飘远,谢安珍也一脸痴迷地向往起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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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算安宁了几天。眼看就要到了平阳侯的生日,大夫人也以办寿宴为名,跟侯爷求告解了自己的禁足,终于搬离了芳华院,回到原本的世安院。
这一日世安院中人来人往,因为寿宴的缘故,不少外院的媳妇,都接到对牌进来办事。大夫人的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夫人应接不暇,这才想起冷月还在琼华院里。
她有些疑惑冷月这几日怎么没了动静,但终究没再往别处想,只叫人将她喊回来帮忙,却被告知冷月在琼华院病倒了,现在正有大厨房的徐婆子照应着养病呢!
“病了?”
大夫人用帕子掩住鼻子,“那就让她在那边养病吧,这里人多,别带了病气过来。去找个郎中给她瞧瞧,缺什么少什么,你们自己照应。”
大夫人一一吩咐过之后,便不再惦记冷月,另外找了个还算能干的婢女冷夕前来帮忙。
她在屋子里正忙着,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骚乱。大夫人皱着眉头十分不满地吩咐身边的冷夕道:“还愣着做什么,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哪个不守规矩的敢在世安院里闹事,不问对错,一律重罚!”
“是!”冷夕行礼领命而去。可没过片刻,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大夫人见状叹了口气……到底是没有冷月好用!她放下手中的账本册子,不耐烦地呵斥冷夕道:“亏你也是我调教出来的奴才,没得丢了我的脸!”
平时冷月做事最是沉稳,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脸上几乎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哪有像这样大呼小叫的?
冷夕却顾不上请罪,直接扑到大夫人脚下,跪着道:“夫人,镇北侯府的王夫人来了,她带着家丁闯了咱们府上的前院!也说要问问夫人是怎么调教奴才的……”
方才外面骚乱,正是外院的人急着进来汇报。可夫人这里排着长队,规矩又重,这才导致下人们闹了起来。冷夕出去听见外院都被人闯了门子,哪里还能不知事情的严重?
自然是顾不上规矩先进来汇报了。
大夫人自己刚说出的话,就被冷夕顶撞了回来,一时很不高兴。仔细一听,冷夕说的是王氏——她就更不高兴了。
王氏上一次来,就给了她一个没脸。但谁让镇北候是个有实权的呢?咱们平阳侯在镇北候面前矮了三分,她在王氏面前自然也低了一头。所以,就算心中再不情愿,却也只能忍着让着王氏。
尤其是大夫人这会,还指望着王氏能将那个瞎子赶紧娶走呢!
可忍让也不代表由着她胡闹啊!
大夫人越想越不高兴,索性猛地一拍桌子:“镇北侯府都快与我们成亲家了,好端端地怎么会闯了咱们的前院!”
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都是权贵人家,哪有不坐下来好好分辨却直接打上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