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这种时候提到李承霆,可谓是“居心叵测”。
李承霆不来救谢安莹,显得李承霆无情。李承霆要是来救谢安莹,瞧见他先来了,还跟谢安莹做了这么一场戏——怎么算都说明他比李承霆更好,更值得依靠。
秦宣知道自己现在和谢安莹其实根本没有一丝可能,但能在这事上胜过李承霆,想想就令人兴奋。
他偷眼去瞧谢安莹,谢安莹却眼神呆呆,只盯着床褥上艳俗的牡丹花发呆。
“诶,问你话呢?”秦宣伸出一根手指,轻戳了谢安莹一下。
谢安莹仍旧恹恹的不说话。
秦宣不由有些心慌——他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却没考虑她的感受。若是被她夫君知道她进了这种地方,还跟自己在一起。
按照武人蛮人的那种性子,搞不好会动手打她,骂她,休了她?
那样可不好……
秦宣虽然十分想将谢安莹拐走,但也不能让她在别人手中受苦。想到这里,他悻悻地收了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心思,努力地逗谢安莹说话。
“诶,你别不说话呀?你要是不想说话,那就,那就叫唤几声?”秦宣瞟向外面:“叫惨一点,就不会引起怀疑了,咱们才能拖延得更久,你说对吧?”
谢安莹正想着李承霆,听见秦宣这话,倒是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
李承霆的事情,现在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堵在她的心口。经历了这么一场波折之后,她虽然渐渐从最初的不理智醒悟过来,觉得李承霆一定有什么缘由……可很多细节她还是想不明白。
反正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了,谢安莹索性将心一横。小声道:“怎么喊?”
秦宣“噗嗤”一声,本想说“女子被色胚侮辱时那样喊”,可话到嘴边,觉得自己怎能说自己是色胚呢?况且这样也太辱没谢安莹了。便改口道:“女子遇险时的那种,那种痛苦又撕心裂肺的喊声……”
谢安莹愣了愣。
然后张了张嘴,却无声地又闭上了。
秦宣说的没错,他们两人不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坐着。要是引起怀疑就不好了。之前那歌莺莺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要是回来的晚,他们这样可太危险了。
可是她叫不出来啊……
她上辈子是个软柿子,任人打骂也不敢高声。这辈子算是成了硬柿子了。但谁要是打她骂她,她要么打回去,要么就忍着,记着。等以后再还回去。
这个被欺负的叫声应该是什么样的……她还真有些揣测不来。
“叫啊!”秦宣小声逗她。
谢安莹忍不住笑了一声,但也只是一瞬。立刻就又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你叫一声给我听听,我真不会。”
秦宣满脸阴云,她不会,难道他就会?
长这么大。他跟朋友玩伴们相处,欺负别人的时候倒是多,哪有被人欺负到要大声呼喊的时候。
但谢安莹不叫。那就只有他叫了。
秦宣整整神色,低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冲着门口的方向:“嗷——”
谢安莹终于忍不住笑开了,秦宣一本正经的样子,配上这种惨烈悲壮的声音,这画面别提多好笑了。
她心头的阴霾,似乎都因为他这一嗓子而消散了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外头的人不知会怎么想……
秦宣叫完之后,也觉得这样不行。若是让人觉得谢安莹是个难以制服的悍妇,保不齐会跑进来“帮忙”,那样可就遭了!
他想了想,立刻又放声大笑起来!
一声惨叫,配着两声狂笑,再惨叫一声,再笑两声……
秦宣忙活得不亦乐乎,谢安莹缩在角落里,笑得十个指头都疼……
有了这怪异的场面做调剂,两人明明朝不保夕,却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大半个时辰转眼而过,就在秦宣口干舌燥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屋子里忽然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秦宣的半个笑声卡在嗓子眼里,差点被惊飞了魂!
眼看面前男子一身黑衣面色如鬼,他本能地张开双手将谢安莹挡在身后:“你,你别过来,这个娘子是我的人!”
谢安莹抬头一看,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此人她曾见过,是闲字阁中的……
“秦宣公子,这是自己人。”谢安莹连忙从秦宣身后闪身出来,对面前的黑衣人道:“是帝师大人让你来的?那个莺莺姑娘人呢?”
黑衣人正是闲歌身边的护卫,名叫长风的那个。
长风看着谢安莹,见她衣衫整齐,这才放心。随后沉声答道:“莺莺言辞可疑,帝师大人已经将她扣下了。这外面高手不少,郡王妃请跟我走吧。”
谢安莹连忙跳下床,想伸手去拉秦宣,又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彻底动不了了。
“秦宣公子,走。”谢安莹道。
“等等。”长风出言阻拦,“郡王妃,我只能护你一人周全,若是带着两个人……倒也能杀出去,但恐怕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到时候让人知道郡王妃深陷此处,只怕后续的烦心事更多。
谢安莹坚定的摇头:“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出去再说。”
秦宣一愣,站在原地没动。刚听见黑衣人的说法,心中十分气闷。莺莺去找帝师大人,那帝师大人定然知道这里有两个人的。可只派来一人,要无声无息的将谢安莹带走,那他怎么办?
他好歹也算谢安莹的救命恩人呢。
可接下来,谢安莹的话却使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你先走吧,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