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莹话音刚落,轿子里就传来了一阵轻笑。
一只娇弱嫩白的手掀开了轿帘:“郡王妃啊,久违了呢!”
谢安莹一愣,轿子中坐着一个白衣美人——居然是沈怜。
沈怜一身素衣,细布衣料,头上盘梳着一个简单的惜风髻。鬓边常簪着的白莲不见了,衣裙也不复往日的华丽,通身更没有半点装扮,唯有手上拈着一串菩提珠子。
“原来是沈姑娘。”谢安莹没什么好脸色。
能在这里相遇,恐怕不是一句“冤家路窄”可以解释的。
“郡王妃还记得怜儿,怜儿真是荣幸。”沈怜眼睛亮得吓人,眼中满满都是狂放肆意:“也不枉怜儿在庙中苦修,时时刻刻记着为郡王妃——祈福。”
沈怜嘴角含笑,眼神阴毒,将祈福二字咬得极重。
谢安莹轻哼一声。沈怜自作孽,害人不成反将她自己折腾进庙里去了。这事在别人眼中已经是她福大命大。
可听她着口气,明摆着将这笔账混算在她的头上了。
莫不是非要自己被她推进沐花池,才算对得起她?
可这些话,谢安莹实在懒得跟沈怜多说——佛祖都点化不了的人,她多说又能有什么用?
谢安莹看了一眼马车,淡淡道:“我与沈姑娘不过萍水相逢,沈姑娘竟然为我祈福,足可见姑娘慈悲。只是如今我与婢女还要赶路,就不配姑娘闲聊叙旧了。改日若是有缘,姑娘不嫌弃的话,你我倒是能一同参禅悟道。”
谢安莹说罢,便对红提使了个眼色。红提点点头,上前动手去牵那辆马车。
车夫都不见了,马车想要继续向前,肯定没那么容易。但谢安莹只想着能快些脱离沈怜的掌控,哪怕先将就向前行个半里路也好。
但愿轿子里的人没事。
“郡王妃这就想走?”沈怜坐在轿子里,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日就由怜儿设宴,相请郡王妃一道,参禅论道?”
看沈怜气定神闲的样子,又看见红提满头大汗也拉不动马的样子。谢安莹心下了然——沈怜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了。
只是不知道。她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跟李承霆又有没有关系……
谢安莹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沈怜比她更不耐烦多说。
沈怜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中就已被妒火烧灼的失去了理智,此时几句话也没占什么上风。又见谢安莹沉默而立,风骨气度容貌都更胜她一筹。
早就忍无可忍了。
她笑道:“郡王妃,您的马车和婢女,我会着人好好招待的。至于你,就跟我走吧——将她给我捆上,带走!”
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轿夫吩咐的。
沈怜身边只有这四个轿夫,但就连谢安莹这种外行人都能看出他们的不凡来,之前她隐隐想过,沈怜去了庙中身边定有高手相护。现在看来,这四个轿夫恐怕就是她身边的高手了。
能护住她性命的高手,绝对不仅是脚程快而已。
谢安莹没有了继续答话的机会,只来得及对红提说了声“照顾好自己”,忽然就觉得两臂一紧——已经被两个轿夫左右挟制住了。
谢安莹甚至没看清楚,他们是如何从沈怜身边来到自己身边的。
红提的叫声,沈怜脸上的微笑,是谢安莹在晕倒之前最后的印象……
再次醒来,谢安莹发觉自己被牢牢捆着,靠坐在一张雕花木床的边缘。
她眨眨眼睛。眼前的屋子是她从没见过的地方。富丽堂皇的装饰,透着说不出的庸俗,屋子里弥漫着有些呛人的脂粉味道,就连她所坐着的床。也挂着粉紫色艳俗的帷帐。
被这屋子的香味一呛,谢安莹倒是清醒了不少。她难受的闭了闭气,心中却有些庆幸。
对方有这样一招制敌的本事,能在无知无觉中让人失了意识,醒来却无伤无痕……那么红提她们,应该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现在。她只需要在这儿等着,沈怜肯定会来与她相见的。
不管是要羞|辱自己,还是谋害自己,但总不会是请她在这里枯坐着白白饿死。
谢安莹索性闭了眼睛,趁着这一阵空挡,脑海中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细想了一遍……
直到屋子里的光线渐暗,沈怜终于出现了。
谢安莹一见她进门,率先开口道:“沈姑娘真是别具一格,是实在找不到人愿意跟你参禅了吗?竟要出此下策捆着我来?”
沈怜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郡王妃也是好兴致,被捆着还能不忘逞口舌之快。你就不想想,我能这样捆着你来,还会放你活着回去吗?”
“哦?”谢安莹嘴角一提,探究地看着沈怜,“原来沈姑娘去庙里参悟的,是杀生之道?”
谢安莹嘴上与沈怜针锋相对,心中却忽然有了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
看沈怜这样的举动,似乎并非是他人授意,而全然是她自己的打算。
否则她也不会说出“你就不想想,我能这样捆着你来,还会放你活着回去吗?”这样的话了——活着放她回去,她定会将此事张扬出去。
沈怜能做出这种事,她知道她没打算让她活着,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怕她将这事说出去……
谢安莹很快下了定论——这件事的背后,没有李承霆,甚至连沈怜那个祖父也没有。
完全就是沈怜一个人的主意。
谢安莹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现在这种时候,她知道对方的越多,她活下去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