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俊说完之后,十分关切地朝里看看。
屋里一片静谧,里屋和厅堂隔着珠帘,又隔着屏风。他只能看见一群婢女都围在**前。
这就够了。
加上外面洒扫下人透露的那些信息,他知道**上的人是谢安莹,这就够了!
李承俊眉眼飞扬,心情说不出的愉快,却故作认真地叮嘱红袖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承霆事忙,要是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说完之后,他一扫红袖气得发青的脸,心情更是大好。
谢安莹,谁让你要跟我斗!
红袖望着李承俊远去的背影,气得咬牙跺脚却也没有办法。
她冲出去揪住洒扫婢女,怒道:“谁让你告诉他那些话!谁让你放他进来的!”
负责洒扫的,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婢女,在府中也并不受待见,这才被指派来琼华院的。
此时红袖这位头等婢忽然发怒,将她吓的忍不住哭起来:“奴婢错了。姐姐饶命。他是嗣王……奴婢真不知道不能放他进来啊……”
红袖大力地吸了几口气。
小婢女说的没错,她们几个都守在屋子里了,外头这些人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承俊毕竟是嗣王,在府中跟谁都笑嘻嘻的,而且这时候是大白天,下人们当然也不会觉得他有什么问题。他要是开口问这院子里的情况,小婢女肯定会如实回答……
“算了,以后你注意点吧,别什么都说。”
红袖说完有些乏力地转回屋子里——是该分出来一个人守在院外了。
只是也不知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姑娘!”
红袖才进门,便听见红提一声惊呼。她连忙冲了过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吓傻了。
谢安莹半撑着身子趴在红提臂弯里,对着**沿下一口咳了两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随后整个人就垂了下去……
“姑娘!”
“姑娘您醒醒啊!嗣王爷那些话,分明就是往故意往姑娘心上插刀子!姑娘您千万不能信他!”
“快,快去拿药!”
李承俊在廊下的一番话。他说得倒轻巧。可对于病中多思的谢安莹来说,却足矣致命!
可这时候,谁也没功夫去生他的气。屋子里又乱成一团。
红提看着昏在自己怀里的谢安莹,见她面色苍白没有一点生气,甚至还不如之前夜里发冷时气色好……
她终于决定不能再听姑娘的话了!
“红袖,你来伺候姑娘。我去找郡王回来!”红提咬着嘴唇,一脸悲愤:“你守住姑娘。守住院子,一定要等我回来……”
等郡王爷回来,一定会给姑娘做主的。
他那么爱惜姑娘,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姑娘受这个委屈!
红提咬牙跑了出去。红袖连忙补上她的位置,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谢安莹的状况。
其余人也开始冷静下来,整理血迹。端上汤药,又远远地在院子里点了香炉。对着上苍叩拜,以求谢安莹能平安无事地度过这次劫难。
红提本就是个能干的,从前为了一口吃的,翻墙爬门的事情也没少干。
主子现在处境不好,她怕李承俊再横插一脚阻止她们去搬救兵,于是索性找了王府偏僻无人的地方,提着裙子爬了出去。
王府护卫森严,但红提似有神助,这样跳出来竟然没被人发现。
她拍拍胸口不敢多留,找准一个方向,飞快的跑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一辆轻快的小马车向城外飞奔而去,马车内传来红提不断的催促声。那驾车人听说是郡王府出事,也一脸焦急地挥动着鞭子,恨不得让马儿飞起来。
城东军营转眼就到,可红提却像是等了好几年一样。
马车才一停下,驾车的小哥刚要回头,就见她直直从马车上蹦了下来,抛给他一锭银子,落地就跑。
小哥一愣,“哎”地叫了一声,红提却连头都没回,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红提下马的地方正是营寨的正门,她一脸慌张地往里跑,还没靠近,便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兵卒拦了下来。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一声厉喝,震得红提耳膜嗡嗡作响。
“奴婢是肃王府上的,府中有急事要找郡王,麻烦这位大哥替我通禀一声!”
红提急得直跺脚,却也知道这地方硬闯不得,只能按规矩来。
拦住红提的两位兵卒对视一眼,一人答道:“府中有急事为何不是侍卫来报?要你一个婢女前来?”
那冷漠的语气,分明是不信红提。
郡王府中有专门来往军营的侍卫,越是急事,越应该是他们出面。而且昨夜城防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到现在还有余波未平,正是戒备森严的时候。
红提急得出了一层薄汗:“两位大哥,奴婢是郡王妃身边伺候的,名叫红提。因为是内宅有事,来不及告诉侍卫,所以奴婢才自己来了。大哥要是不信,只管去问郡王,他听见我的名字就知道真假了。”
红提虽然着急,但说的也有道理。
两位守门的兵卒一听是内宅的事,知道情有可原,看着红提的神色也缓和了些:“你看着她,我去问问。”
红提忙不迭地一串“多谢”。
那兵卒转身进去了,留下另一人盯着红提。
红提伸着脖子使劲往里看着,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
又等了一会,才见之前那兵卒却而复返,脸色却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