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莹入府之后,便不打算掺和秦宣公子和李承俊的事情,她笑盈盈地收了礼物,只说自己要回房歇息,转身就想遁逃。
“弟妹请留步。”李承俊抿着嘴笑道:“安瑶公子不在,我与秦公子切磋之时就少了个评判之人,秦宣公子也是贵客,弟妹怎能就这么走了呢?”
李承俊终于找到机会让谢安莹不痛快了。
谢安莹咬牙切齿道:“我一个妇道人家……”
李承俊更是得意,心说这时候想起自己是妇道人家,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回头对秦宣道:“秦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弟妹虽是女子,但才气名满京城,让她做评判,绝不亚于安瑶公子的。”
秦宣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也看出李承俊和谢安莹之间似乎有些不合,按理来说,他应该无条件站在谢安莹那边……
可不知为何,他却情不自禁地开口道:“郡王妃的才名,秦某早就有所耳闻,今日海晏楼上一睹风采,更知闻名不如见面。秦某也不算外人,郡王妃就莫要推辞了。”
秦宣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称呼上也改成了郡王妃,这姿态已经是莫名的低。
就连他自己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来想去,也只能在心中苦笑——所谓无欲则刚,他欲与谢安莹多相处一刻,自然是刚不起来了。
再深想一层,除了接机与她相处,他甚至还更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风采……
这是何等幼稚的心思。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谢安莹望向秦宣,这位秦公子跟她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名男子都不同,李承霆冷漠强势,苏君然风度翩翩,李承俊温文尔雅,而这位秦公子,却十分温柔美艳……
他皮肤细白,身材修长。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眼中秋波流转顾盼生辉,一身光华气质傲然。
此时强压着那种骄傲,对她说出相请的话来。她竟然不忍拒绝。
像个贵重易碎的精美瓷瓶,又像高傲单纯的女子似的……
一旦拒绝,也不知会不会当场就碎了……
望见谢安莹眼中的犹豫,不等李承俊开口,秦宣公子就更进了一步。他眼中难掩期待殷切,直视着谢安莹道:“我与嗣王只是相互切磋,并非真要分个高下,并不耽误郡王妃多少时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安莹还真的无法拂袖而去了。
她之前搭救黛纹,就是为了能与秦家交好。
要是眼下弄碎了秦家这个瓷瓶一样的男子,这恩情还未落实又结了怨恨,实在得不偿失。
还要叫李承俊看了笑话。
谢安莹轻咬嘴唇,暗下决心就这一次,以后再见他绕道便是。
“既如此。烦请承俊兄长带路吧……”
————
谢安莹第一次来到李承俊的院子里。才一进门,就有两个美婢左右相迎。那美婢看见主子身后有客,双双上前行礼,礼数周全不说,声音也甜的能化出水来。
谢安莹有些不适,转而看向院子中的风景摆设来。
院中没有松柏,却栽种了不少垂柳樱花,此时正是阳春月,垂柳婀娜樱花粉嫩,陪在一起格外的亲和好看。
柳树下有一方小池。引水如内,蜿蜒着不知流向何处,远处还有一座高亭,古香古色的。若是能在其中弹琴下棋,也不失为一桩雅士。
谢安莹想起自己院子里那空落落的青石砖,还有院子后面栽种的各种药苗……
然后又想起李承霆。
还好这世上,有人是与她相配的。
京安城内富家公子的品味,大多都会如同李承俊,也不是说这院子不好。只是像这样的景致,她怎么看怎么不对味。
李承俊并没朝那处亭子上走,而是兴高采烈地引着秦宣公子和谢安莹进了正厅。
“外面日头正烈。”李承俊十分体贴一般:“二位莫要嫌我这屋子装饰粗鄙。”
秦宣明显心不在此,敷衍着点点头率先跟了进去。
谢安莹想来想去,今日之事是向肃王爷报过明路的,后面秦宣公子来访,李承俊亲口相邀,也不算有什么失礼。
既如此,进去坐一会在找理由告辞就是了。
光天化日,正厅门廊大开,来往下人穿梭端茶送水,屋里还留了几人伺候……于情于理,完全没什么问题。
谢安莹便也跟了进去。
一入正厅,谢安莹就明白李承俊为什么要将他们带来这里了。
正厅正中挂着前朝书法大家的手记,一旁还有不少名贵却稀有的孤品字画,这与庭院中那花红柳绿的品味又不相同,细看之下,让人不免更赞叹他的随和。
公子如玉,大约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明明心有丘壑,却不显山露水……
当然,这也不过是他想要给人营造的感觉而已,谢安莹立刻将这种感觉归纳为错觉——若真的不想展示,又何必以烈日为名,将人带到这里来。
秦宣公子却终于有了些兴致,背着手静赏了几幅字画,谢安莹作为半个主人,也只好跟在他身后不远,与他一同品评了几句。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欣赏字画的时候,李承俊却笑着对一旁伺候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众人赏过一圈,一同在主次位子上落座,李承俊提出要手谈一局,秦宣却推说手谈乏味,不如改为听琴。
两人既然要切磋比试,自然是各自选了拿手的来比。
秦宣这样一说,谢安莹朝他看去,也觉得秦公子这样有些阴柔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