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莹听了这些话,虽早在意料之中,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叹。
如果从没有得到过,或许不会有什么难过。而老夫人却是真真切切眼看着黛纹在她身边服侍了那么多年,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了南郡名门的嫡长女。
而她却错失了与她的缘分,现在心中一定不好过。
不过这也只能怪她识人不清,一个是对她衷心多年的黛纹,一个是她的长孙,这两人她都不信,却偏信了谢安珍那些兴风作浪的谗言……
也许这就是各人运道了。
老夫人的运道不好,不过谢安莹的运道可不差,连带着黛纹的运道也改变了很多。
前世黛纹被柳氏许给了腌臜下贱人品又十分粗鄙低劣的马夫,黛纹实在不堪折磨侮辱自尽。
这一生她总算完完整整地等到了她的家人,加上她懂规矩心地也好,以后的日子只越来越好。
谢安莹想到这里,心中已经十分安慰,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黛纹和她的族人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李承霆在府中盘桓多日,军营中终于不能不去照看,临行前夜,李承霆打着惩罚谢安莹的旗号,将她折腾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李承霆神清气爽地走了,留下谢安莹一个人揉着酸软的腰腿,哀怨的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几日里,谢安莹见王妃那边始终没有动静,便静下心来,开始在府中研药烹药,顺带打理状元楼的账册。
状元楼果真如她一开始计划的那样,用那些今生还没有出现过的菜肴,吸引了大量的权贵。
刘婆子也算物尽其用。是个能伸能屈的人物。
既能厚着脸皮装大爷,又能屈膝弯腰装孙子,遇上什么人说什么话——当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有她照看着,送到谢安莹手上的账册几乎日进斗金,银子像流水一样流进她的荷包。
状元楼不必担忧,但治病的药却始终不那么顺利。
李承霆的病症平日里看起来虽然没有一点异样,但谢安莹却深知那是个隐患。她如今跟李承霆越来越好。每当想起这件事,心中就觉得惴惴不安。
可她连边际都摸不到的病症,又从何处下手呢?
谢安莹试了很多种办法。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各种方案,又四处查找医书,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谢安莹的举动,肃王妃是时时刻刻地关注着的。
消息传到肃王妃正殿里。肃王妃脸上露出一抹不悦:“她还真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就算帝师大人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过就是八字好些,镇得住那怪病而已。怎么?她还想靠医术治好承霆?”
自从谢安莹的眼睛好转之后,肃王妃心中就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每次说起谢安莹,虽然仍旧是冷嘲热讽。但终究不像从前那样大动肝火恨不得将谢安莹赶出王府去了。
王妃身边站着南宫嬷嬷,听了王妃这话,若有所思地朝谢安莹所在的新苑方向看了一眼。小声答道:“既然能治好天盲,想来是有点真本事的。反正她在府中也是闲人一个,王妃就随她折腾去吧,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南宫嬷嬷与王妃关系亲密,往常比这更恶毒的话也随口就说,肃王妃是绝对不会责怪的。
反倒是这次说得这话轻了,甚至有帮谢安莹开脱的嫌疑。
可当肃王妃看过去的时候,又见南宫嬷嬷低着头,那番话好像只是自说自话,并不是想往日那样跟她同气连枝一起抱怨的意思。
肃王妃觉得有些无趣,冷着脸道:“那就由着她折腾吧,你盯紧一些,可别让她胡来——那些汤汤药药的,一个不仔细可是要吃坏的。”
南宫嬷嬷听了这话,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随后声音也有了精神:“王妃说得极是,奴婢一定紧紧盯着。”
肃王妃现在越来越不愿理睬谢安莹的事,又抱怨了几句,南宫嬷嬷的答话却始终不合她意,她摆了摆手索然无味地进屋歇着去了。
肃王妃歇下之后,南宫嬷嬷却出了正殿,脚步匆匆朝王府后院的小门而去……
王府四面都有角门,南宫嬷嬷在府中地位很高,她的话几乎就等同于王妃的话,故而她无论想从什么地方进出,又或者是见什么人,根本就无人阻拦。
角门的守卫看见是她,甚至恭敬地低下了头。
南宫嬷嬷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待出去之后又走出一段路,她才停下脚步四下张望起来,身后果然跟上来一个人影。
她头也不回,继续朝前走去,直走到一处背街的巷子这才停下。
身后人也跟了进来。
跟进来的人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健硕脚步沉稳有力,却又不似寻常武夫那样沉重,反而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动静。
这样的人,放在内行的习武人眼中一看便知是个高手。
那人与南宫嬷嬷一个照面,两人都不吃惊,显而易见是早就约好的。
“王爷让我来问问,那事情怎么样了。”男子开口,声音像是破风箱一般沙哑难听。
“我也正要找你传话——请王爷放心,郡王仍是老样子——那盲女的八字我看只是闲歌为了稳定大局故弄玄虚,不过她倒是真有些医术,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南宫嬷嬷说道这里,紧紧皱起了眉头。
谢安莹入府之前,外头就盛传她医术了得。那时候全府上下都当她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像她这样的年纪,又能有什么真本事?
可是……南宫嬷嬷想到了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