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答应一声,率先进了院子,快步走到廊下对一个接引的小婢女说了几句。
等谢安莹缓步走过来的时候,正听见里头传来陈蓉爽朗的声音:“在我这儿还拘束什么,还不快将姑娘请进来。”
谢安莹正抬头看去,正屋的门帘已被从里面掀开,竟是陈蓉亲自迎了出来。
谢安莹连忙上去扶住陈蓉的手道:“见过母亲,这时候过来已是打扰,还累得母亲亲自来接……”
陈蓉笑容满面,在谢安莹的手背上轻轻一拍道:“别人来是打扰,你来却不是。”
这话可不是客套话,她们两人早有“勾结”,当然比旁人不同。可这表面上还需装得客气一些,否则人人都知她俩的关系,以后反而不好办事。
陈蓉却毫无避讳。
谢安莹心生讶异向周围人脸上看去——只见满屋伺候的下人都是一脸服帖顺从,对于陈蓉对她的态度毫无惊讶置喙之意。
谢安莹这才放心下来,这些人虽然还是从前平阳侯府的人,有些是柳氏留下的,有些是老夫人送来的……但现在看来,恐怕明里暗里早就被陈蓉收为己用了。
陈蓉自有手段,她越高明,谢安莹对她也更加放心。
两人轻挽着手臂,亲昵地进了屋子,在厅中左右坐了,有婢女侍奉上来香茶,浅浅喝了一道之后,陈蓉挥推左右婢子,让她们在屋外守着,谢安莹这才说明了来意。
“母亲对京安城中的酒楼可有了解?”谢安莹放下茶盏,闲聊一般地问道。
陈蓉知道谢安莹无事不来,听她提到酒楼,便知今日她来是恐怕跟酒楼有关。
陈蓉想了想答道:“陈家名下便有几间酒楼,只是都在京郊地段,生意也稀松平常。”陈蓉说着,又靠近谢安莹道:“并不在我名下,所以你祖母父亲都是不知道的。”
谢安莹掩嘴一笑。跟聪明人说话何其省心,陈蓉虽没猜到她的来意,但也知道自己找她,首先就是不要让老夫人和平阳侯知道。
“母亲倒是大方。见我来了,就以为我是来讨要东西的吗?”谢安莹调侃一句,继续道:“母亲怎么就不想想,我说不定是来送东西的。”
陈蓉听闻一愣。
往日她见谢安莹,虽然也十分投契。但总觉谢安莹年纪比她还大似的,从来都是面无波澜不见喜怒。
今天居然心情这么好,也会像个小姑娘一般与人玩笑了。
陈蓉也跟着笑道:“这么说,你是来给我送酒楼的?”
陈蓉一猜不中,第二猜果然中了。
谢安莹点头道:“说不上送,我打算开间酒楼,先寄放在母亲名下。不需劳动母亲什么,只是莫要让旁人知道就行。”
陈蓉扬眉将谢安莹打量一番道:“你在府里虽然不如芳华院那位身份贵重,但也不至于连间铺子都要引人耳目,放在你名下又能如何?你祖母与父亲要是说起。我帮你挡着便是。”
陈蓉对谢安莹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总觉得像谢安莹这样的人物,本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被圈在一方后宅里,连开间酒楼都要畏畏缩缩,没得令人气闷。
陈蓉现在在老夫人面前还算得脸,平阳侯与她也琴瑟和鸣恩爱得很,有她在一旁吹风,绝对不会有人说谢安莹些什么。
谢安莹笑笑,又摇摇头。
陈蓉奇道:“莫非这酒楼有什么特别?”
有陈蓉在一旁吹风,能放到明面上又能记到谢安莹自己名下的东西。谢安莹却仍然要记在陈蓉名下,陈蓉略一思索便知道恐怕是酒楼比较特别。
谢安莹这才点头。
“母亲可听说过海晏楼?”
谢安莹话音一落,陈蓉便倒吸一口冷气。
海晏楼是京安城第一的茶楼,陈家名下那些小酒楼铺子。十个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海晏楼。
且不说海晏楼价值几何了,单单是那处繁华的地方,便何止千金?如是背后没有这些权贵人家撑着,那地段根本轮不到一般商人手上。
再加上上一次海晏楼起火,谢安莹也差点卷入其中,她又岂会没听说过?
海晏楼陈蓉是听说过的。再加上谢安莹方才说要将酒楼记在她名下……
陈蓉难以置信道:“难道说……你……”
陈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海燕楼被火烧成灰烬之后,她还连番可惜了一阵,之后也一直关注着那块地方,想看看将会落进何人手中。
——她自己是万万没想过的,像海晏楼那种地方,不是她能想的。
她不行,平阳侯府也不行——平阳侯府担着侯爵,按说分量是够了,只是平阳侯却不是个敢争抢的。
若是一窝权贵争锋夺利,依照平阳侯的本事,定然是第一个败下阵来。
可听谢安莹今天这话的意思……这样一块地方,已经落入她的手里了?
谢安莹见陈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跟她绕圈子,直接将事情明说道:“海晏楼那块地方我势在必得。到手之后就原地起一座酒楼,安装现在的想法,恐怕是要比海晏楼更华贵些。”
别说更华贵的酒楼了,就是从前的海晏楼,那也的确不能放在谢安莹的名下。
陈蓉自报仇一事起,便知道谢安莹有些奇怪的本事,却没想到她的本事已经大到这种地步!
陈蓉此时的表情,比红提瞧见那盒子也差不多了。
她沉默着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思索了半天,这才道:“海晏楼重建,京安城中不知要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