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珍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就青了。
她最不想提起的就是这件事。
昨天让陈蓉送礼的时候,谢安莹想撺掇她当场打开比较,她都不敢比。更何况是带在头上比较?
昨天回去之后,当她打开盒子看见那一套首饰时,当场就气得差点发疯,偏偏翠薇那个没眼色的一点都不懂她的心思,还不停地在一旁夸奖赞美。
美个屁!
谢安珍昨天一整夜都被气得睡不着,可她也知道,陈蓉的礼物无论是从价值上和样式上,都绝对挑不出一点错来。
她总不能说因为她不想跟谢安莹带一样的吧?
更为可恨的是,今天早上本该在世安院请安的,她原本还打算跟父亲撒撒娇,就说自己带着不合适,想换一套别的——哪怕是一套没有那么贵重的也行,至少能带出去啊!
父亲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又不懂这其中差别,她只要开口,必然能得逞。
可谁知,陈蓉居然一大早就来了这边!
要不是自己跟她无怨无仇,谢安珍几乎就要以为陈蓉是故意的了!
福衢院里这么多人,自己今天恐怕又要丢脸了……
谢安珍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学着谢安莹的样子对陈蓉行了一礼:“女儿谢过母亲厚礼。”
转身又对老夫人道:“孙女觉得太过贵重花俏,就没带……”
谢安珍要是早这么说,兴许还能有人信,可这时候等到老夫人问起她才说,而且脸色还这么难看,不免让人多想。
这屋子里,除了平阳侯,都看见谢安莹貌美如仙的样子了,谁又会想不明白呢?
老夫人脸色一沉,有了几分不耐烦。谢安莹和谢安珍原本都该是心思单纯的年纪,偏偏谢安珍叫柳氏给教坏了。学了这么多鬼心眼,跟自家姐妹还要攀比嫉妒,简直不可理喻。
前段时间她装病装傻,以为不记得旧事便能重新做人了?
哼。现在看来,依然是本性难移。
陈蓉十分适时地抬头道:“怎么……安莹不喜欢那首饰?没关系的,我那里还有别的样式,一会带你去挑……”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可不许惯着她!”老夫人打断陈蓉,十分气愤地对谢安珍道:“长辈赐赠的。就要欢天喜地接着,哪有你挑三拣四的道理!你看看你姐妹,素日里从不带这些,今日照样带了来,这才是最基本的礼数!”
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平阳侯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觉得谢安珍对陈蓉不礼貌这是不给他面子。
两位主子都不高兴,谢安珍站在原地低着头等着被数落。
陈蓉埋在账册里,唯恐天下不乱道:“原来安珍素日里不带首饰的?那我再送你两套镯子好了。”
这一次,老夫人没有阻止……
谢安珍那点心思。在老夫人面前根本不够用,她不敢反驳却也不甘心,只能将自己的手在袖子中攥得紧紧的,心中将这一屋子的人都咒骂了一遍。
老夫人见她闷不吭声的劲头,心中更是不喜,但到底陈蓉才是新来的,老夫人也不愿让谢安珍太没了体面,于是叹了口气早早叫大家退下回去歇着。
谢安莹神清气爽地走出福衢院,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忽然被谢安珍拦住。
“有事?”谢安莹微笑道:“你不会是想用桃花簪换我的镯子吧?我可不换……”
谢安莹早就知道谢安珍躲在这里一般。刺激她的话信手拈来。
谢安珍双拳一紧,咬牙切齿道:“一套破簪子就让你这么得意,果然是下贱胚子,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猖狂不了两天了!”
“哦?”谢安莹歪着头想了想,“上一次你就说要我好看,这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谢安莹说完轻笑一声,领着红提扬长而去,只留下谢安珍一个人在原地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回到琼华院,谢安莹让红提找来刘婆子。吩咐她这两天一定要盯紧谢安珍。
谢安珍每一次的威胁,其实都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因为自己防范严密,才能一次次地躲过她阴狠的手段。
所以谢安莹十分清楚,别看现在谢安珍像个笑话一样,但如果自己掉以轻心的话,肯定会被谢安珍拨皮拆骨碎尸万段。
只是不知道谢安珍接下来会怎样做。
谢安珍的确是有了打算,自从上次与小郡王发生了那点“不愉快”之后,她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她总觉得自己的婚事似乎要保不住了,可偏偏府中还是一如往昔,老夫人和父亲对她的称呼也没有变过……
这种感觉让她难受极了,每天都恨不得砸些东西发泄一下。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谢安珍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一直都没有太当回事的人——镇北侯府王氏。
准确的说,是镇北侯府王氏口中的那个庶子。
谢安珍始终觉得谢安莹是自己婚事的最大威胁。
以前母亲承诺她,先将谢安莹嫁去镇北侯府,等过两年就想办法让她死在那边,这样一来,不但大家不会怀疑到他们,换身份的事情也就再无从查起。
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不得不提前动手。
谢安莹越来越美,越来越强大,天知道她有多嫉妒,有多么想杀了她。
既然试了这么多次都杀不掉她,那就只有毁了她,让她快点嫁出去!
谢安珍回想着谢安莹的样子——长着一张狐媚脸孔,镇北侯府那位庶子应该很愿意娶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