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莹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平阳侯已经从茶楼中回来了。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在茶楼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只知道从没有见过侯爷的脸色这么难看,而且一回府中就怒得将他最心爱的书房都砸了个稀烂!
一家之主闹了这么大的脾气,侯府上下立刻就传开了。
老夫人那边第一时间就将平阳侯请了过去,看样子是打算问个究竟了。
“姑娘,您这一计恐怕又要成了!”
琼华院中,红提惊叹不已。
她趁夜偷偷溜出去,在柳斌那处私密的住处找了好多银两。原本她都有些舍不得花——毕竟给了乞丐之后,谁又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果呢?
现在看来,姑娘就是知道有效果。
眼看着姑娘只是轻轻拨弄一下手指,居然就又掀起滔天巨浪,红提心中对自家姑娘的敬佩之意简直无法描说。
乞丐们天降横财,果真就会大肆宣扬。然后果真就引来了这些贪婪嗜血之辈。
只要他们来了侯府,就算侯爷没有遇上他们,单凭大夫人一己之力恐怕也难以摆平。
而且姑娘正是看准了大夫人无法露面,而柳斌也无法露面这两点要害下的狠手!
现在人已经闹上门来,无论是被谁撞见,这件事情都会朝着姑娘想要的方向发展——大夫人身上的烂账又添一笔,老夫人这一回还能再留着她?
那老夫人就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了。
谢安莹对事情的发展也十分满意。
原本她并没打算将侯府闹成这样,毕竟她还有不少自己的事情要做。
要不是谢安珍跑来挑衅,柳氏这个大夫人,原本是可以做到谢安珍出嫁之前的……
谢安莹从茶几子上捻起一块莲蓉点心,塞进红提的嘴里将她嘴巴堵上:“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保持原样等着就行。你要是怕祖母心软,就抽空去街面上将今天这事散布出去——知道的人越多,大夫人就越保不住。”
柳氏一身污点,还妄想以侯府正室之名给谢安珍送嫁。
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红提听说有事做。眼睛一亮从椅子上跳起来,可随后又笑着坐了回去。
“奴婢不去了。看姑娘这样,就算我不去散布闲话,大夫人肯定也保不住。奴婢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府中等消息呢!”
如果真的需要她出去散布闲话。姑娘一定早就吩咐了,才不会这样可有可无的——明显就是看她无聊才给她找点事情。
谢安莹上下打量红提一番,露出刮目相看的表情道:“你如今越发聪明了!”
红提被谢安莹调侃,撅着嘴轻轻跺脚道:“奴婢一点也没聪明!只是会看姑娘的脸色罢了,至于姑娘为何这么有把握。奴婢却还是不知道。”
红提的确没想明白。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大夫人的确少不得一顿训斥。但上次她做了那么可耻的事情,,老夫人都原谅了她。这一回如果不将事情散布出去,万一老夫人又心软了呢?
姑娘怎么那么有把握,老夫人这一次绝对不会心软?
谢安莹嘴角带了笑:“柳斌在外打着侯府名义欠钱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往日里柳氏私下填给他多少——这一次父亲亲自与那些人打交道,定然将以前的账目问了出来。”
然而这只是其一。
谢安莹继续道,“这一次,父亲替柳斌还了巨额债务。又丢了脸面。回来之后不但要找柳氏的麻烦,祖母也因此不会放过柳氏。”
这是其二,也是休弃柳氏的缘由。
“至于老夫人这回不会心软的原因嘛……”谢安莹点着红提的额头道:“大夫人的罪名跑不掉,但父亲在外已经将这件事情摆平了。那么接下来,无论是祖母或者是父亲,都会问柳氏把钱要回来……”
你说说看,这钱现在在哪?
红提咽了一口口水,一脸恍然道:“那些钱,都被奴婢打赏给乞丐了!”
是啊!大夫人用钱收买柳斌,而这笔钱柳斌却无福消受落在了红提手上。红提又用这笔钱打赏乞丐散布流言导致大夫人与柳斌的勾当被发现。
现在要她拿出钱来。她上哪里去拿?
平阳侯府要是很有钱也就算了,本来就是个坐吃山空的空壳子,还被大夫人将内院彻底败光。
老夫人就算为了这个家,也得给平阳侯再觅良人。否则的话,只怕侯府连这表面上的光鲜也维持不住了呢。
难道要让这一府习惯了荣华富贵的人以后吃糠咽菜去?
红提认真地点了点头。
姑娘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这件事情就算被老夫人翻来覆去的查,也绝对查不出一点人为的痕迹。那些钱说到底只有大夫人自己能拿到,要说是她红提拿出去的,就算她亲口承认。老夫人都不会信。
四姑娘要是知道她图一时口头之快,却惹得大姑娘再背后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教训,估计这会肠子都要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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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福衢院中,谢安珍与柳氏一同跪在地上,她的确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令她后悔的事情太多,却唯独不知道这是谢安莹的杰作。
她后悔不该相信她母亲,因为母亲给她出的两个主意一点都不管用——不但没有除掉谢安莹,反而花了大把的银子将母亲自己给陪了进去。
她更后悔不该相信舅舅,一个烂赌鬼能有多大的本事!拿了银子就跑根本就没伤到谢安莹分毫,反而现在害的母亲拿不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