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瑜随着东陵殊进入西北军的大营,路两边士兵肃立,一直到入了主帐。
由于卫珩在场,她不敢直接对东陵殊说什么话,只得不时拿眼神瞟他,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俊颜清冷如往常。
入座后,卫珩温和道:“容廷可等久了?昨日刚下过雨,山路有些难走,误了些时辰。”
“还好,没有对面等的久。”东陵殊抬眸,笑的更是温和,却让卫瑜看的头皮发麻。
卫珩因今日东南军对卫瑜的称呼而不悦,但介于出言的只是个粗人将士,不至于跟他较真,也就忍了下来,此时更不愿再多提“对面的”,便转移了话题。
“此次我与阿瑜会负责将士们的训练之事,待熟练后还需安排在盛河边实练,若影响了正常军务,还望多加担待。”
“无碍。三百名西北将士我已让属下初选出来,随时可去查看。”东陵殊点头道,“只是不知二位是每日往返盛京与营地,还是住在营地中?”
卫瑜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话,就好像是在认真接待奉皇命而来的官员一般,不由得心里腹诽不止,面上也装了起来:“多谢东陵将军费心,我们每日赶来便是,不打扰您的正常公务。”
话音刚落,就感到他凛冽的目光如刀锋扫来,似笑非笑道:“郡主客气了,这都是容廷该做的。”
卫珩本能地感到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轻咳了一声道:“不如我们现在去看下那三百名将士?”
“当然可以,二位请。”东陵殊起身,亲自在帐门处引着二人走出。卫瑜在路过时,故意踩了他一脚,面上笑容依旧。
等到几人登上阅兵台,场下的三百名将士已排列整齐,各个身挺如松,面容肃穆。
东陵殊上前一步,右手抬起,三百名将士齐声吼道:“西北军步兵仪仗营,等候检阅!”
声音贯彻长空,震耳欲聋。
卫瑜静静看着,不得不感叹东陵殊麾下的军纪,比起东南军中要更加规范严谨。
“郡主,这三百名将士可符合要求?”
“比想象中的还有符合,有劳将军了。”卫瑜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刚想接着夸些什么来讨好一下,就见有人跑来报道:“将军,赫连将军派人来问,东南军的三百名将士也已准备就绪,不知何时检阅?”
东陵殊看向卫瑜道:“听郡主的安排。”
卫瑜有些不确定地试探道:“可以现在让他们进来吗?”
“可。”
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神色,依旧是平淡沉稳,并不能看出是否有不悦,不禁又确认了一遍:“那就真的让他们进来啦?”
东陵殊忍不住好笑地瞪她一眼,重复道:“可。”
见他笑了,卫瑜这才放下心来,唇角弯了弯:“麻烦传话,让赫连将军带人进来吧。”
“是!”传话兵大声应道,转身跑了出去。
场下的副将指挥士兵们往左侧平移,空出右边的场地。
不多时,只见赫连墨启大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王大虎和徐孺。他们上了阅兵台,卫瑜有些担心王大虎那个莽汉又胡叫,却见他只是偷瞧了自己两眼,模样有些委屈,倒也没再出声。
“容廷,此次多谢借地,打扰了。”赫连墨启走上前,主动开口道。
“兆希客气了。有何不便,直接向副将提出即可,他会去安排。”东陵殊道,二人模样竟像甚是熟稔。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顾及到卫瑜,赫连墨启道:“兵我带来了,你看下可合适?”
卫瑜见三百名东南军将士已在右边排列就绪,完全是按照她的话来挑选的,点点头道:“很合适,这样便好。”
接下来,卫瑜将此次将两军聚集的目的及训练安排简单地说了下。将士们见自家的将军都表现的甚是配合,就更没有道理不用心了,每个人都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听,细细记下。
阅完兵,差不多到了晚膳时间,赫连墨启及他的几员干将应邀留在了西北军营,同东陵殊、卫瑜等人一起简单用了些东西。
东陵殊与卫瑜行事大方,此次既是公事,便一直是谈笑自如,并无局促或不自然之意。卫珩乃谦谦君子,见自己妹妹心中开阔,也没有随便对赫连墨启发难的道理。而赫连墨启与东陵殊相识极早,聊起兵法军务更是无暇顾及其他,是以这顿饭吃的只有王大虎一人憋屈的紧,还没用完就先行离席了。
卫瑜见状也是无奈,目光看向徐孺。他回望过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用罢膳,卫珩与卫瑜要返回盛京。
东陵殊道:“我也要回府,正好一起上路。兆希可回将军府?”
“不了,将士们初入禺山,我怕他们松散,今晚便留在营中了。”
“如此,我们便趁天未黑先启程了。”
“我送你们一程。”
赫连墨启骑上马,一路跟随直到出了禺山地界才止了步,看着车马继续前行。
东陵殊一直送到了镇国公府门口。临进去前,卫瑜回头看过去,突然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很想抱一抱他。
明明他为了自己,已经多方面做了让步,处处迁就,而自己却还不知足,今日更是赌气踩了他一脚。现在想来,一直当他是无所不能、无微不至的对待,确是有些忽略他的感受了。
“大哥!稍等一下,我有事忘了跟世子爷说了。”
“嗯?什么事这么要紧,明日再说不行吗?”
“很要紧,现在不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