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酿我帮你温着。”三日后,云渊穿上了齐光准备的黑白衣袍,倚靠着阁楼木制的栏杆,垂着桃花眼凝视对方。
对方被他看久了,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反而抬起自己温柔俊美的脸孔,对云渊嘱咐。
“唔。”云渊含糊地应了一声,任由齐光帮他整理脖子上披着的浅白色貂毛。以前他懒得想,现在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这样飘逸矜贵的人怎么会愿意为他做这些琐事。
之前他耍了心机将对方拉上自己的船,明明已经做好随对方意、捧着对方,维持良好关系的打算,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甚至齐光为了陪伴他,将自身特有的冷冽银发都收了起来,幻化成黑色,随后又将最爱的粉红色衣袍变成了白衣飘飘。
这个男人即使是寒冬,也是一袭单衣,云渊抬头便见到他蜜色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这般颜色散发的温暖气息。
齐光整理完他的衣着,开始摆弄云渊发冠尾部的白色流苏。
“为什么不穿你那件桃花袍了?你应该很喜欢吧?”隔了一年才想起来问这件事,云渊觉得自己有够无聊。
“喜欢?”齐光一双丹凤眼,本就妖娆,只是他的气场撑住,显得冷清。而此刻微微挑起,面容柔和,说不出的诱人。
“不讨厌而已。”声音有些寡淡,齐光生来高高在上,再傲慢的话语,也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对我来说,这世间能称得上喜欢的东西……”
“你算不算?”他成熟的面容有调笑的意味,云渊拉了拉嘴角,不作回应。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是个东西吧?
“老实说,我从不怀疑你能中举。”齐光话是这么说,却看不起人族的文位。他在神族里活得不算久,但几千年来为了力量他经历的劫难不算少。自身的天赋虽不是偏向攻击的,敌不上亚圣,自保却没有问题。
在他眼里,举人文位对应的力量,他与身俱来。不过人族是个神奇的种族,寿命不算长,悟性成长却最是惊人,各族忌惮也并非没有原因。
“小家伙,早点回来。”他可以一个人寂寞地度过千百年,但一入人世,便承受不了了一人喝酒、一人抚琴、一人看花开花落。这是他竭力避世的原因,无奈命运弄人。
“呵。你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个,府试之时让秀才早些回来的。”云渊低笑了出来,喉咙溢出恍然丝绸滑动般的声响。他的声音不负少年的清朗,透着蛊惑的意味。
早些回来,对其他秀才来说,便是弃考了。
“没关系,我能等。”齐光抚摸着云渊璀璨的面容,浅淡地看了一眼,说出承诺般的话语。
云渊夸张地后退了两步,笑吟吟地回答:“放心,必不让你久等。”他有这个自信。
不让我久等吗?齐光背脊僵直了一瞬,然后侧过身,任由云渊离楼外的冬景,极好的视力还能看到云渊消瘦的背影。
我经历的光阴比这秦国存在的时间还要悠久,而你……又能活多久呢?久等……何为悠久?何为等待?
他苦笑着执起自己亲酿的酒液,入口不再觉得甘甜。
“云渊。”辛鸿和其他夫子早早就聚集在秦国书院的门口,门口外还有不少学子和几辆显眼的大马车。马车是普通的文宝,用来载他们去考场。
“我知你诗才,不求你成为解元,只愿你尽力。”辛鸿沉稳的面孔透着鼓励的神色,云渊点头应下,一个跃身进了马车。我若是尽力,恐怕要天翻地覆吧?
“唉,这番容貌……”辛鸿看着云渊矫健的身姿,纵是普通的动作,因为他那份容恣,做出来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云兄……”和他同乘一车的几人先是沉默了半响,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搭话。云渊名气太盛,又不太出来,秀才们对他既崇拜又陌生。
云渊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只是外面传的太神乎其神。当他笑着和对方交流时,他们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人家了。
府试分为明经、诗词、策论。他们交流着可能的考题,聊起了上次府试考到的“安国全军之道”,议论纷纷。
“不知云兄如何作想?”一位秀才问道,他没有恶意,只是普通的讨教。
“府试,是圣道之初。”云渊没有直接回答,说了一句在其他人看来不相干的话。
“安国全军,须正当世士风。而士风之不正,源于利……”这里的人虽追求文位,可有天赋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为利所惑,入朝为官。虽然基本不存在鱼肉乡里之辈,暗中的攀比之风仍是有的。安国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财力,一个国家富饶了,底层的争斗会少很多。
“利之一字,与纵横家相关。”云渊看着秀才们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
“出身士族的人,和寒门学子的冲突一直存在,也源于利。这里的冲突,却与儒家有关。”
儒家讲究等级尊卑,讲究礼。
但所有人都没在乎过,底层农民商人才是利益的创造者。
“而利的产生,不在于士族,不在于文人,在于百姓。不应重农轻商,也不必重商轻农……这与农家和法家有关。”云渊短短几句话,不入俗套,新颖别致,竟串联了各家学说!
现代人都知道的事,古代人没有开阔的眼界,很少醒悟。
秀才们极为惊喜,云渊的思路和他们截然不同,他们大有所获,顿时感激道:
“我等若有云兄一半,不,一丝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