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安静,他看着她,发现原来她哭得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他不仅仅是第一次用百合花来形容莫娅诗了。此时,她就像暴风雨中摇曳的百合,虽开得惨淡,但却不失幽香。无论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无论是谁,多看一眼都感觉会被吞噬一样。如今,她却连流泪都美得荡气回肠。
她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他揉着她的发,“怎么了?干嘛突然问这个。”今天连续开了几场会,为的就是订婚以后,抽出时间多陪陪莫娅诗,因此,他自我感觉有点累。
她没有立刻回话无非就是摇摇头。
左言一向害怕女孩子哭,看到他爱的人哭成这个样子,竟然举手无措。“出什么事了?”
她泪,和他说什么?和她矫情的说,江沐晴喜欢你很久了,她和我摊牌了,和我反目了,就差没有成仇。和他说,自己的父亲一大把年纪了,还包养二奶出轨?并且他还斩钉截铁地说,他和那个女人只是朋友,朋友的关系竟然密切到帮人家还债,替人家买房?
也许,她真的没有那么矫情。
莫娅诗极力的在平复自己的情绪,没有了莫娅诗,没有家人,至少现在她还有左言。甚至,恍惚间,她简直不敢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怀疑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醒来就会好的噩梦。
但理智冲击着她的头脑,告诉她,这个梦如同六年前的梦一般。
虽然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莫艺文出车祸的那一幕。但却有个血淋淋的画面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那是一片带着血腥味的红。
所有人都能对当年的事情坦然释怀,但她莫娅诗却不能安然的生活着,这才是她日复一日的噩梦。
“难道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算是吗?哪怕我们明天就要订婚,你的委屈也不愿意对我透露半分?”左言说。
莫娅诗依旧沉默。
“左言,你是真心要和我订婚的嘛?”莫娅诗带着沙哑的腔调问。
也许,这一段,左言能够换一个方式回答她,那么她们就不会因此错过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
左言皱眉,“说实话,我不是想要和你订婚……我想和你分手……”
“啪……!”黑暗中莫娅诗给了左言一巴掌。
“所以?左言?我们分手……”
莫娅诗拿走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现在,她一无所有。所有人转身后都成了过去式,她不再是那个整天和江沐晴腻在一起的莫娅诗,不再是莫氏的千金,不再是左言的女朋友。
左言怔在原地,脸上的火辣未消。
她断章取义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想她不想和她订婚,因为他想和她结婚,他想和她分手,因为他们以后他们以后会是夫妻。
仿佛他没缓过神来,急忙跑出去。情急之下,他忘了他住的公寓电梯最近正在维修。
六楼,当他进入电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电梯出故障一天了,他什么也没带,无法和莫娅诗解释。
莫娅诗跑楼梯,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亡为止,才停下来大哭,空荡荡的楼梯间充斥她整个人的哭声。
要死亡的痛,心如刀割……莫娅诗心里千万遍的在想,'左言……快来哄我啊!来抱抱我……我好冷……'
等到了泪流干又湿了脸颊……等到了天微亮……等了一晚上,他还是没有来。
她真的一无所有。
万念俱灰,转眼间,她最珍贵的友情,亲情,爱情,接二连三的随风飘散。
头很晕,但不及心的痛。她多想让左言抱抱她,让妈妈抱抱她,让江沐晴抱抱她……可以最后她连自己把自己紧抱的力气都没有。
一路离开公寓,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直到走到自己走不动了,莫娅诗才停下来。
她站在一座很高的二级天桥上,下面是来来往往的车辆。
莫娅诗想着,是不是死了就不会痛了。也许真的不会吧!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她是大脑支配动作还是动作支配大脑,一念之间她已经坐在天桥的围栏边。
跳下去……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况且小姨还在那边等着她。
一辆过往的车停下来,一位看样子很年轻的企业家扶着一位孕妇下来。
孕妇向她招手,“孩子,你坐哪里干嘛?快下来……”
莫娅诗看着她,孕妇的笑想向日葵,让她看到了希望。她从围栏上下来了。
……
2011年,上海下起了雪,但我发现,她好像是为某些事物送别。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种季节,让我掉进了一场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幸福从未而至。
那些声音在我身边不停循环。
左言说:“毕业后我就娶你,我们分手……”
江沐晴说:“莫娅诗,我恨你,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莫樊文说:“滚出这个家门,我就当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莫娅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