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四十五,一夜暴雨带来的寒凉散尽,温度逐渐回暖,风声渐停,天光正好。
慕颜夕收拾好碗碟放到厨房洗干净,再整齐的码放到碗柜里,萧墨染在主卧整理她留下的残局,床单被子,都需要换一套新的下来。
趁着她还没出来的空档,慕颜夕靠着沙发,随手拾起搁置在一旁,久久无人问津的档案袋,里面只有薄薄的几页纸,泛着清浅的亮色,纸上密密的写着黑字,却不显凌乱。
字很漂亮,让人一见就心里喜欢。
这是她托人调查叶纯白的结果,从名字,性别,生辰,身高,体重到曾经就读的学校和个人经历,全部都在上面,
奇怪的是,就读学校那里,小学初中高中全没有,只在大学那里填了个普普通通的学校,虽是其后附着的成绩单显示叶纯白在校成绩极好。
慕颜夕捏着纸页的手紧了紧,扣下一个小小的印子,这很不寻常,她是相信托付之人的能力,定能将叶纯白调查的清楚,可是就读学校只有大学,大学以前一片空白,除非这人初中高中全没念过,到了年龄直接空降到大学去。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叶纯白在那人也调查不到的地方念书,但这个可能性想来不足三成。
她一行行往下看,仔仔细细,突然顿着,拿过手机给炽影打电话。
那边响过两声就被接起,炽影恭敬的声音传来,“主上。”
慕颜夕勾唇,指尖抚在纸上轻轻的划了下,“炽影,幽魅可好了些?”
那边答道:“禀主上,幽魅已经无恙,听闻主上从清心阁返身,昨日已经连夜赶回成都,应该已经到了。”
慕颜夕声音低了些,“你告诉幽魅,让她不用回来见我,直接到意天居去,给我盯死叶纯白,她什么时候,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是,主上。”
炽影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一个凡人看这么紧,但慕颜夕的事她从来不敢多问,待慕颜夕挂了电话,这才紧着去联系幽魅。
慕颜夕说话没有刻意回避,自是被踏出卧室的萧墨染听个完全,叶纯白和她们完全就是相隔很远的两类人,慕颜夕如此着急找人盯梢,却是有些古怪。
萧墨染神色寡淡,轻然瞧她,“叶施主有何不妥?”
慕颜夕没答话,抬手将那份资料递过去,萧墨染接着一页页看,除了就读学校有些简略,其他是没什么特别,更别提值得注意的地方。
慕颜夕笑了笑,目光落着那份资料,“墨染,你可还记得秦广王殿的玄叶上师何应求?”
“记得,怎么呢?”
慕颜夕指着资料上那处出生地,“那是乌见尘要杀他,何应求滚落楚江王殿边缘,险些就葬身忘川河里,但他抓着檐边不放,可既不上去,又不反抗,过了没多久松手堕入忘川。我就觉奇怪,以他的认知,定然知道和乌见尘作对是什么下场,最后他凛然松手,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见没有求生的yù_wàng,那勾着屋檐的举动不上不下,岂非多此一举,事后乌见尘离开,我去他掉落的地方看过,何应求隐蔽的刻下残叶镇三个字,他应该是想告诉我们,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或者是答案。”
资料上,叶纯白的出生地,填的赫然便是残叶镇。
萧墨染蹙眉,“许是同名而已,省市之内许多下属县镇,多有重名也不甚奇怪。”
慕颜夕撑着下巴,“墨染,你别忘了,玄叶上师精擅相术风水,易天八卦,而叶纯白也是风水大师,我没办法不把这两个人想到一起,人心难测,若是叶纯白没有异处,我也不过是费了些功夫,比明知线索却不作为的好。”
“我托的那人调查的很详细。”慕颜夕道:“他手段很多,想要调查谁,那她身上只要发生的事,没有他查不出来,可叶先生是空降到大学,这就有些奇怪了,不过残叶阵这事还不确定,他能查到有这个小镇,定然是这个小镇不算隐秘,起码不是与世隔绝,会有人去过,或者留下什么痕迹,我只要有残叶镇的资料,再看叶先生会不会去这个地方就是了。”
还有姜怀的事,没有听到她亲口说,慕颜夕总是觉得不踏实,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人的记忆定是不同刚刚发生的时候,而她想知道的又是关于细微处的考量,这样一来,问与不问,其实都没什么太大差别。
慕颜夕将资料放回档案袋,返身去了书房锁到抽屉里,然后出来,“好了,墨染你还有没有要拿的?”
萧墨染正站在门旁,有些当着她,侧了侧身体让过,“没有,可以走了。”
慕颜夕同她出了门,乘着电梯下到停车场。
她寒暑不近,穿什么都一样,少有几件御寒的衣物还都放在那处公寓里,是以现在家里并没有准备合时宜的衣物,萧墨染穿着件她的白衬衫,她相较慕颜夕更加纤细,矮了一些,看着不合身。
这样的穿着出门仍是有些凉,一场秋雨一场寒,日光再好,短短时间也是暖不了多少。
慕颜夕坐到驾驶位,待萧墨染扣好安全带,慢慢滑出地下停车场。
车内打开空调,终是有些暖意,呼吸间,有些温暖的热气散开,浮上两边的车窗凝成浅浅的白雾。地上落叶又厚一层,给来来往往的汽车碾压的碎裂。
慕颜夕扣着方向盘,手腕青翠玉珠时不时碰撞,放出细微的声响,一点一滴,安稳而宁静。
商业街繁华宣泄,几乎不分昼夜,同样也不分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