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玩过很多次捉迷藏。【驴烨胨阉鳌?
那时候他还算小,聂小碗裴清郴都愿意让他玩这个,而大多次玩都是在春天。春暖花开,时节正好,偌大的裴府,他来回蹦哒着,自己想藏哪儿就藏哪儿。
可是,不出一会儿就会被俩大人找到。他挂在裴清郴身上,搂紧他的脖子撅着嘴不开心,“你们能不能找慢点啊?特别是爹爹,每次就他最快,我都没来得及藏好,就被他拎出来了。鞅”
平时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玩游戏就满是孩子气,聂小碗忍不住去捏他的脸颊,“爹爹是怕你一个人害怕啊。旎”
他更不开心了,“娘亲不要捏脸啊,又不是包包子。”转脸用鼻子去蹭裴清郴的脸,“爹爹,娘亲又捏我的脸。”
裴清郴抱着他不吭声,腾出手来去捉聂小碗,捉到后飞快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板着脸说,“好了,已经替你报过仇了。”
每当这个时候,聂小碗就无比怨念地瞧着他俩。而小皇帝则挥舞着小拳头咯咯地笑,笑完再用鼻尖去蹭聂小碗的脸颊,亲昵又讨好,如此以来,聂小碗哪还怨得起来?
然而,不管玩了多少次,他是不敢往暗处藏的。他怕黑。这个不是天生的,是当年从皇宫里逃出生天留下来的心理阴影。
“其实,你不用解释这么多的。”汀十三展开自己的披风,接着展开双臂,笑道:“你只要过来,让我把你捂热就好。”
此时他正和小皇帝躲在后院的一间破屋里,冷风呜呜吹进来,破旧的窗纸簌簌作响,一小股冷风吹进小皇帝脖子里,他吸着鼻子打了个寒颤。他恨自己跑出来前怎么不带个披风。
汀十三还在坏笑,那模样瞧得小皇帝心头一阵火气,就在不久前,他还躲在人家怀里大哭了一场。他强撑着辩解,“朕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还用得抱!朕不是和你说了么,躲你怀里哭是事出有因啊。”
他想朱迦在就好了,朱迦虽然也会讽刺他,但也不会像他一样把他当小孩子调侃,再不济还能一言不合了还能打一架,可现在呢,他出身的!
“唉,有代沟就是玩不到一起。”小皇帝低声嘟囔。汀十三耳力出众,一下子就听见了,不满意道:“皇上,你是嫌弃属下了么!”
“没有啊,就是觉着咱俩年龄差距大,玩不到一起而已。”小皇帝不想谈这个问题了,怕他还纠缠,索性旧话重提,“你说,以相父的功夫,他能察觉出咱俩在门外偷听么?”
“如果照你描述的,恐怕咱俩在这说话,他都能听得到。”汀十三见他冻得鼻子都红了还强撑着不说,无奈摇头,起身走过去将他整个身子揽在怀里。
他嗡着声音说,“哪有那么夸张,相父又不是顺风耳。”说完,自己又脑补了一下柳相长了一双顺风耳的模样,忍不住噗哈一声笑了起来,“其实我们也没听那么多。”
“那你听了多少?”临空一道声音卷在风中穿门而进,两人僵硬得扭着脖子转过头,小皇帝瞬时从汀十三怀里蹦出来,“相父,我不是有意要听的。”
……这招供速度,比打的都快。汀十三受不了地扫了一眼自家主子,顺着他的话道:“就听到您说我喜欢你,你知道么?”
……他还学了一遍。小皇帝瞪了他一眼,抬袖捂住了自己的脸。两人在心里互相嫌弃对方是猪队员。
柳相背风而立,两扇破旧的门在风的捣鼓下分分合合数数十次,他的衣摆被漏进来的冷风撩起又落下。
小皇帝鼻子通红,说话嗡声嗡气的,可别是冻着了。心里琢磨着,他冷着声音道:“不是玩捉迷藏么,赖在这里做甚?!”
小皇帝疑惑,“不是结束了么?”柳相料定他再外吹会儿身子肯定受不了,扯了个谎,“还没有,你娘亲才藏起来,快去找吧。”
“哦哦哦。”小皇帝欣喜点头,蹭蹭跑了出去。汀十三自然跟随,即将越过柳相时,柳相敛眉轻叹,“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
饶是汀十三见惯了血腥杀伐场面,也亲手要过人命,还是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杀意压制得双腿一软,险些跪下来感谢他不杀之恩了,“卑职明白。”
柳现年不信任他,这很正常,他能理解,毕竟他是从刺杀组织里出来,还参与过刺杀聂小碗。任谁都不会留他,然而小皇帝破了例,将他留在了身边,好像从来都不怕他以后会反扑一口一样。
可小皇帝也不知
道,柳相在汀十三身边安插了影卫,时时刻刻监视着他。说到底,他依然不自由,可已别无他法。
不过每天与小皇帝在一起还是挺舒心的,他很满足,也不想再惹事生非。抬脚刚出门,柳相声音又追了上来,“给他拿件披风穿上。”
他忙应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柳相的背影,莫名觉着那背影既挺直又寂寥,不免在心中一叹,果然高处不胜寒啊,谁能料到堂堂权傾朝堂的柳相会如此孤寂!而且还暗恋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对象,真是悲催啊!
小皇帝连续翻了三间屋子都没寻到聂小碗,汀十三从窗户外翻进来给他裹上披风。就这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说实话并不怎么厚道。
“啊嚏……”看来小皇帝是真冻着了,可他显然顾不上自己,拉着汀十三的胳膊仰头就问,“你说什么可能啊?”
“就是太后可能被柳相的告白吓到了。你想啊,就算是太后,她也是个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