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山后,叮当就像是一只放出笼子的麻雀,吱吱喳喳的,恨不得把山下的所有东西都摸上一遍,都狠狠的亲一下。
再后来,经过半个月的走走停停,她从未下过山,也从未像他们这样赶过路,尽管云音等人已经为了迎合她,而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但她还是累坏了。
此刻,外面吵闹的翻了天,她睡死在第一辆马车内,嘟囔着翻个身,一把抓起被子蒙住头,继续酣畅大睡。
第二辆马车内,凤尘斜靠着软榻,手臂揽着云音的细腰,一手捧着刚买的新书。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低头看向云音。
云音掀开眼皮,眼中一片空明,完全不像个刚才还在凤尘的怀里,打呼睡觉的人。
凤尘放下书,按住云音的肩膀,不让她起身。云音不解的仰头望向他:“我就看看。”
凤尘但笑不语,从袖中抽出帕子,细心的替云音擦去嘴角的口水。
“嘻嘻嘻嘻……”云音高兴的朝凤尘的脸颊大“啵”一口:“我不惹事。”
才怪。
云音吐了吐舌,在心里暗暗的补上最后两个字。
云音话音刚落,马车似乎被重物狠狠的撞了一下,好在驾车的烈马皆是万中挑一的汗血宝马,才没有因为受到惊吓而暴走。
云音撩开车帘,弯腰走出,勾头朝车窗看。
只见车窗被人蹭上了一块红色,是血。
往下看,一个瘦柴如骨的汉子额头淌血,昏倒在车轮边,大概是因为刚才猛烈的撞击给撞昏过去了。
云音捂嘴偷笑,心想,这人不撞晕才怪嘞,这马车看着藏灰色不惹眼,任何一处可都藏着绝妙的暗器,且刀剑不入。他没撞上倒刺的毒针上,算是他命大了。
由于场面太过混乱,她看的不大清楚,便飞上了车厢上。
前面的马车上,古月正好飞落到车厢顶,同云音一起往打斗的人群看去。
“哇呜——斗殴?”云音黑白分明的大眼满是惊喜,忍不住摩拳擦掌。
乖乖的当了凤尘新娘半个月,害得她浑身上下都快锈掉了。
古月环视了一圈四周,了然的笑了笑,握扇指向横幅说道:“小姐,你瞧。”
“哦??!原来是狐假虎威,搜刮民脂民膏啊。”云音无怒无喜,说的淡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八成是了。”
两人慢悠悠的坐下,云音两腿耷拉在车厢外侧,悠闲的晃动着小腿,两人便聊着天,便观看着战局。
从第三车厢出来的古玉看了一眼眼前的局势,心想前面的路被人群堵住了,一时间怕是走不成了,便转身进了马车内,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盘瓜子,飞上云音的车顶。
云音抓了一把,嗑着瓜子,吐着瓜子皮,嘴上还现场直播着:“哎呀呀,那个笨蛋,躲什么躲啊,一脚狠狠的踹他膝盖上,保证他腿瘸。”
“唰。”古月打开折扇,眯眼望了一眼飘下小雪的天空,又遗憾的合上:“唉……这季节用不上啊。”
没过一会,由于暴民太多,那些捕快眼看快要顶不住了,长了一对贼眉鼠眼的师爷,本来还嚣张的在咒骂着刁民刁民的,见一个头破血流的汉子,抓着一块石头朝他冲来,师爷尖叫一声,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桌子下面。
暴民一见如此,心中的猛虎顿时便唤了出来,拳头挥的更加卖力,十几人大喊着,奋力将告示牌推倒。
正在这时,闻讯前来支援的捕快个个手持铁棒,一棒下去,就砸断了一个男子的左臂,局势瞬间得到了逆转。
“呸呸!粉碎了。”云音吐着瓜子,呸呸摇头。
只听那个男子凄厉的大叫一声,恐慌的转身要逃,又一铁棒朝他的后脑勺砸去,他两眼一翻,后脑勺被砸出个血窟窿,当场暴毙。
“啊——”
“快跑!”
“不要跑!!!都不要跑!我们跟他们拼了!”
一时间暴民分为两派,有些人大叫着,争先恐后的逃生,还有些血腥的则气愤的大叫着,要坚持对抗到底。
一些人在惊恐的逃亡中,慌不择路,朝马车这边冲来,古玉不慌不忙的抓了一把瓜子,弯腰放到云音的手里之后,淡淡的眨了眨眼,直起身,将手中的盘子朝古月抛去。
古月稳稳的接住,瓜子一个都没少。他抓了一把瓜子,朝前面射去,准确无误的击打在逃民的脸上,他们惊吓的立马改变路线。
几乎是同一刻的时间,一股惊人的内力从第三辆马车散出,震飞欲要跳上马车的逃民。
是古云出手了。
“呐。”云音吐去瓜子皮,扭头望着古玉:“为了十个铜钱,值得吗?左右都是死,怎么不事先好好规划下方案?最起码,也能降低下死伤的人数,达到预期的目的啊。”
“不知道。”古玉淡淡的回答,目视前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
他曾经或许还会对这些暴民的遭遇,有些许的感触,但,只是曾经。
古玉扭头看向最后面的马车,淡淡说道:“他还留着血性。”
云音不用扭头去看,也知道古玉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古兮嘛,若不是碍于她,怕出手会给云音惹来麻烦,他只怕早动手了。
云音砸吧砸吧嘴,把剩下的半捧瓜子递给古玉,拍去手上的瓜子屑,抱怨道:“嗑的最疼。”
古玉沉默了片刻,默默的低头,替她剥瓜子。
古兮一袭劲爆的黑皮衣,从马车内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