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灯光下,连默熟睡,姬夜熔站在一旁,拿着他给自己用的烫伤药膏,挤出一点在指腹,然后在他被烫伤的手面均匀的抹开。
药膏清凉,涂在患处可缓解烫伤的灼热感,姬夜熔虽然没像他那般仔细温柔,动作却也是轻之又轻,似是不想吵醒他。
收好药膏,她仔细瞧了下他的手,水泡应该戳破,这样下去不好,转身就想要去找可以挑破水泡的工具锦谋。
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因为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角,回头沿着骨骼分明的手指一路看向手臂的主人,不知道何时醒来的,一双漆黑的眼眸与灯光交辉相映,灿若星辰。
其实她进来的时候他是还没醒,但给他涂药的时候,他就醒了,一直没睁开眼睛是怕一旦自己睁开眼睛这样的关心就没了。
他贪心,想多要一点这样的关心。
所以在她涂完药要走时,他忍不住的睁开眼睛,拉住她的衣服,紧紧捏在手里,*不已。
“放手!”
姬夜熔出声,他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的更紧。
英气的秀眉一挑,欲要拂开他的手,他烫伤手直接过来抓住她手腕,轻易的就将她扯到自己的怀中。
顾及到他的烫伤,姬夜熔没有激烈的挣扎,清澈的瞳仁凝视他:“我去叫于莎给你处理伤口。”
“阿虞上药了,很快就会好。”连默之前心里的阴郁因为她小小的举动瞬间消失殆尽,此刻嘴角漾着笑,纯粹的不染尘埃。
“水泡要挑破。”
“它不重要。”连默回答的倒干脆,仿佛被烫伤的手不是自己的。
姬夜熔:“……”
连默将她搂在怀中,鼻翼下在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一只手挑起她胸前的长发慢慢拨弄玩耍。
“阿虞,我好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你很深情的唤我四哥。”
四哥?
深情?
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你说了,是梦。”
“但很真实。”连默漆黑的眼眸温情脉脉的凝视她,建议道:“要不你叫一声,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姬夜熔:“……”
这人,想要听自己叫一声“四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人都有一种惯性,别人越是想要自己做的,自己越不想要做;连默越是想听她叫一声四哥,她就越不想叫。
“我去休息。”
话音未落,她要起身,腰间的大掌力量却在收紧,手的主人道:“一起!”
姬夜熔扫了一眼他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你的工作?”
连默嘴角挑着笑,义正言辞道:“工作哪里有和阿虞一起睡觉重要!”
“……”
一起睡觉?
为什么不管什么话从他的嘴里出来,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连默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卧室的门口,姬夜熔站在门口没进去,他回头看她。
“我去倒杯水!”
连默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去,“我陪你骄偶!”
“不用!”姬夜熔拒绝的很直接,眸光坚定:“你要喝?”
阿虞倒的水,就算是不渴,也要喝完。
连默点头。
姬夜熔转身往楼下走,走廊的灯亮的不多,光线暗淡,连默有些不放心,跟在她身后,叮咛:“下楼梯慢点,别踩空了。”
“阿虞,你扶着扶手……阿虞,我还是去帮你把灯都开了……”
姬夜熔下了几个阶梯,见他还跟在自己身后,停下脚步,回头瞪他:“站住,闭嘴!”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么啰嗦?
连默被她凶了,步伐停在原地,失声苦笑,唉,又被阿虞嫌弃了。
眸光一直盯着她下楼的步伐,她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会紧张到嗓子口,生怕她下一个步就踩空,摔伤自己。
明天他得吩咐于莎,这夜园晚上的灯不能熄灭,一盏都不能。不就浪费点电吗?为了阿虞,他浪费得起,什么环抱节能,和阿虞比起来,根本就什么都不算。
事实上连默的担忧纯属多余,姬夜熔虽然右脚不便,但还不至于连上下楼梯都不能。
她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时,连默还站在原地等她,她刚走过来,他就接过水杯,一只手牵着她,眼神里闪烁着骄傲:“阿虞,真棒,能给我端水了。”
姬夜熔:“……”
如果不是性格使然,她一定很想问,他烫伤的到底是手还是脑子,不过是端了一杯水过来,他居然夸她,还是一种老父亲夸年幼的小女儿的语气。
连默,你真的是够了!
在姬夜熔看来,他的举动很夸张,荒谬;但在连默看来,这很正常啊。
以前他不会这样对姬夜熔,因为他只将她当下属,当臣子看,他不会对一个下属嘘寒问暖,要是每个下属都要如此,他早就累死了。
现在他事事都以她为重,对于她的照顾体贴入微,是因为他心里面很清楚,阿虞已经不只是他的下属,更是他灵魂的归宿,是他感情的承载者。
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呵护人,但之前听龙裴和顾明希的爱情故事,他多少会有一定的了解,剩下的是一种本能,对于自己在乎的人的本能,想把她照顾的很好,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以前听到什么“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他嗤笑,鄙夷那些男人太过儿女情长,懦弱无能;但现在他却觉得,换做自己,就算阿虞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摘给她。
如果能再听阿虞唤自己一声“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