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恩心里念着心上人,被人打扰,偏不出声应话,被烦的急了,才吼道,“喊魂啊!”
“大郎在家为何不应我?”李迎银跨进屋,冲着她直嚷嚷。
“有事?”未曾抬眼。
“没事不能找你啊?今日阳光甚好,不如咱俩上山去?”因她是新婚,以免打扰,李迎银已是好久未踏入这屋。
“不去”那日她这条小命差点交代在雪山,现今提起,还惊魂未定的
“反正你也闲来无事,随我去搓麻将可以吧?”
“两个人怎么搓啊?”
“我,你,我哥,再喊上林大郎”
……
孙少恩从砧板处顺来两根番薯做赌注,轻掩门后,随李迎银去唤林有才。
到得李家,听说搓麻将,李迎金二话不说翻出竹牌。
李迎金已好的七七八八,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一顿毒打后,安分些许,却是拒绝出门干活,死赖着,让人伺候。
四人纷纷坐好,伸出双手搓动洗牌,洗均匀之后,又各自码成牌墙摆在自己门前,李迎金作庄家掷骰。
“吃”
“碰”
“杠”
“胡”
孙少恩不知是走了狗屎运,手气甚好,真是常胜将军,赢了林有才两颗大白菜、李迎金两个芋头……
……
或是位置过窄,或是说话分散了注意力。梅蕊洗着被褥时,瞧见少了一件衣物,发现时,那衣已飘出三尺之远。
梅蕊探出身子,踮高脚尖,伸长手去捡。千万别弄丢了,那是她家大圆脸最爱穿的长袍。
‘噗通’一声,却是梅蕊失足,掉进寒潭。
潭面虽然清幽碧绿,里头却暗伏着激流漩涡,若是冲击下游,别想活命了。若不是那河床结冰,村人何曾来此处处暗含危机之地洗衣。
潭面结了冰渣,可见潭下也是冷得很。梅蕊一头栽下去后,身子就开始痉挛,不经意间灌了几口冰水。
见她滑下去,蓝希岚惊得魂飞魄散,这里不知淹死过多少鸡鸭猪狗啊!连小孩也被禁止来此玩闹,顿时抓着棒槌的手都不知如何摆放。
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寒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下一瞬间又清醒,她不能死,不能丢下大圆脸。
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水花,荡开一圈圈水晕,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她离死忙那般近。
少恩,我的少恩……,梅蕊尽力的回忆着孙少恩,死神却死死的勒住她的脖子,透着着她的意识,于是随着水流,缓缓下沉。
见她在水里上下胡乱扑腾两下就不见了动静,说时迟那时快,蓝希岚沿着潭边追过去,又探出一脚,闪电般揪住她的下摆,吃力的往岸边拖拉。
岸上的妇人怕死了人晦气,大多持观看的态度,一些想要出手搭救的,也被同伴劝退,于是也就没人搭把手。
蓝希岚左右开弓,对着气若游丝的梅蕊,不断打着她嘴巴。
梅蕊悠悠转醒,口鼻腔溢出水来,呛着,又吐出一口冰渣子。嗓子火辣辣的,痛的冒烟,胸口也痛的难忍。湿哒哒的麻衣贴在身上很不好受,一阵冷风吹来更是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蕊娘,蕊娘”蓝希岚摇晃着她唤道。
“嫂子,奴家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沙哑着声音。
“说什么傻话,赶紧回家换身干净的”蓝希岚搀扶着她往家里去,她对自家也是大恩人,何必言谢。
帮忙烧水,让她泡着,蓝希岚又赶着去跌水潭,找回俩家的衣物。
梅蕊洗过澡,刚捡回半条命的身子还是很虚弱,轻咳着走出门,阻止她替自己晒衣,“已是晌午,嫂子该回去烧饭,不然小胖要闹了”
“蕊娘,你这身子弱着,该躺床上,奴家也不差这一时,帮你晾起再说”
“嫂子,真的不用,奴家已无大碍,今日已麻烦你够多的了”
“哎哎哎!你还跟奴家客气”见她抓着自个的手不松,蓝希岚又道,“也罢,那你自个小心些”
“嗯!奴家知道的”似是想起什么,梅蕊又急急的唤住踏出门口的蓝希岚,“嫂子,嫂子请留步”
“嗯?可是有事?”蓝希岚顿住脚,扭头望向她。
“望嫂子替奴家保密,今日的事莫对他人提起,特别是奴家夫君”
“你,为何不让大郎知道?好照顾你,唉!罢罢罢,今日你也太过不小心了,竟然不慎落水”便是自己不说,那么多人看见,别人也会说。
才不是因自己不小心谨慎,而是她那前夫的好姑姑从身后一推,毫无防备的她才失足落水。其实她并未看见是吴贾氏,但是她在水里挣扎时,却看见吴贾氏面目狰狞的脸。纵观当时在场的妇人,并没人与自己结怨,除了吴贾氏盼着自己死的,还有谁?
“二郎,你家今日可是吃咸鱼?”空气里时不时的飘出臭不可当的咸鱼味,林有才忍不住问道。
“好久没去镇上了,哪有咸鱼吃?”李迎银漫不经心道,又丢出一竹牌,他今日输惨了。
八仙桌不时的震动,竹牌也被掀开让别人看了去,孙少恩不耐烦的低头望了一眼桌下。
只见李迎金光着脚,摩擦着桌脚,似乎痒得难耐。那脚底脱屑,鳞屑成片;趾甲又黑又黄,还脱落几个;脚趾却是出现鲜红色糜烂;脚面起了脓疱,渗出白色脓液,散发着阵阵腥臭味。
哪是咸鱼?这分明就是香港脚,孙少恩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