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龙。
这三个字刚刚从小宁口里挤出来,从酒楼之外忽然传来一串刺耳的铃声,这突兀的铃声越过酒楼大堂之内的所有人,直接钻入了陈寒青和唐稀来的耳朵里,两人只觉得双耳仿佛同时被数十根细针同时扎入一般,顿时痛得听不到任何动静,唯有嗡嗡声不绝入耳,挥散不去。
两人头晕目眩,接着才愕然发现整个身子都动不了了,诡异的铃声还在响着,唐稀来转了转眼珠子,发现周围的其他酒客们依然在谈笑风生,安然无恙。
这铃声竟是专门针对他与陈寒青的。
“这是...悲欢铃?!”陈寒青在心中惊道,想要竭力激发体内的真元来抵御,却发觉连经脉都被这铃声所控制,变得乏力而迟钝。
陈寒青用不解和懊恼的眼神瞪着小宁,却发现小宁的脸上满是困惑和震惊。
就在此时,随着铃声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出来!”
这道声音很清亮,听上去是个年轻男子的嗓音,隐约让人觉得有些轻佻活泼,又有些尖锐,像是一把剑一样穿透力极强。
听到这个声音,陈寒青和唐稀来心头一惊,眉目间同时出现了一丝不安,而小宁的脸色则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是想让我进来亲自请你出去?你要再不动身,我就杀了他们两个!”
先前的命令忽然变成了威胁,小宁猛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惨白脸上的震惊变成了恐慌,他一转身就朝着大门跑去,只是跑了两步之后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那无法动弹的两个人。
“陈寒青,等我们下一次再见的时候,我一定会解释给你听...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完这句话,小宁便头也不回地奔出了酒楼。
陈寒青看到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以为自己被这钻心的铃声扰乱了心智而看花了眼,却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明亮了几分。
小宁消失之后过了很长时间,陈寒青和唐稀来的身子才慢慢恢复了自由,两人沉默不语地坐在椅子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
“刚才那道声音,你怎么看?”唐稀来问道。
陈寒青回答道:“是悲欢铃没错,刚才站在酒楼之外的人,一定与小宁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唐稀来白了他一眼:“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吧。”
事已至此,对唐稀来已经没有继续隐瞒的理由了,陈寒青便将自己知晓的一切真相一五一十全部倾倒了出来。
唐稀来在听闻之后又沉默了一阵,随后皱着眉头问道:“你真的觉得是小宁做的?”
陈寒青摇了摇头:“其实我从来没有说是他做的,我只是在用这件事情威胁他,希望他能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说出来罢了。”
唐稀来点了点头:“从江墨城到咸阳,他有大把的机会害你,没必要非得等到迷雾阵内再偷偷释放冷箭来要你性命。况且,她来咸阳这段日子里,与怀郡主没有任何交集,他如果真想要至郡主于死地,怎么可能就这样眼巴巴等着什么都不做呢?”
唐稀来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偷袭事件与小宁没关系,就只能说明当时在迷雾之内,还有其他人在。”
陈寒青沉默不语。
唐稀来看着他,问道:“如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林长老或者白大人?”
陈寒青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宁既然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就没必要闹大了。想想他临走前说过的话,还是等他自己出现与我们解释比较好吧。”
唐稀来很认真地问道:“你这么相信他?”
陈寒青看着他,说道:“既是朋友,便应该选择相信。”
他弯腰捡起了倒在地上的油纸伞,起身准备出门,唐稀来疑惑道:“雨下这么大,你去哪儿啊?”
陈寒青头也不回地说道:“皇甫家的宅子,皇甫兄有权利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陈寒青。”唐稀来忽然喊住了他,陈寒青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了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神色无比认真的唐稀来。
“那个时候在迷雾阵之中,你真的只见到了小宁一个人吗?”唐稀来这般问道。
陈寒青盯着他此刻有些深邃的眼睛,问道:“你怎么这么问?”
唐稀来说道:“你既然能对所有人隐瞒小宁的事情,自然也可以再隐瞒第二个人。”
陈寒青忽然笑了笑:“我瞒着小宁的事情,是因为当他是朋友,在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想害了他。若换成其他人,我有什么理由隐瞒?”
唐稀来盯着陈寒青的脸庞很久,最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模样,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陈寒青淡淡一笑,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没有人看到,此时他握着油纸伞的右手正发抖得厉害。
...
这一阵暑寒相混的雨露一直持续了几日,恰好在摘星大会第二轮对决之前停歇下来,月台之上还未干透的积水映着天空中一朵朵云团,衬着背后的蔚蓝天色越发的明亮。
咸阳城各处的看客早早等在了月台的周围,文武百官也已经在吃茶静待。董谦熊很是任性地在案几上摆了一道清蒸河鲤,一身素淡灰衣的采薇正拿着筷子替他挑着鱼刺。
白晓生站在月台边上,正目不转睛地翻看着一本卷轴,身后正中央那片黄色的纱帘之内,依旧无人,唯有那金黄色的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