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听都纷纷出言附和,洪十三当下便命仆人去将萧娘叫来。

过不多时便见一个长袖宫装丽人带着一个婢女款款而入,一进来便低着头垂手立在一旁。

众人见她来了皆大喜,洪十三对她道:“今日贵客登门,萧娘为何不上前参见。”萧娘听罢便走了过来,待萧娘走到身前卓生抬头一看,当即心头大震欢喜欲狂,原来这萧娘正是自己昨日所见的那位素衣靓丽女郎。

萧娘一见卓生似乎也很感意外,看着他眼波流转欲言又止。

待参见完毕洪十三便命萧娘演奏助兴,萧娘故意坐在卓生旁边拨动银筝,口中唱起伊凉(伊州、凉州)之曲,如泣如诉哀怨动人,满座宾客无不潸然泪下。

待一曲唱毕洪十三却不悦道:“今日贵客登门,如何要唱这等悲伤之曲?若是扫了我们的雅兴小心皮肉之苦。还不赶紧换一个喜悦之曲。”

萧娘一听满脸惶恐的跪在地下道:“妾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还请您和诸位客人恕罪才是。”

卓生见状心存不忍,也在旁边为她说情,如此洪十三方才悻悻作罢。

接着萧娘又拨动银筝高歌一曲,这一次却是曲调欢快长袖欲舞,卓生得见萧娘心中本就欣喜若狂,此时再闻听乐曲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当即便围着萧娘手舞足蹈起来。

众人一见都不觉掩口而笑,洪十三当即便问他道:“卓先生莫非是喝醉了吗?为何与萧娘亲爱如此?”

卓生见他发问也不再隐瞒,仗着酒意便将昨日如何与萧娘偶遇以至一见倾心不能自已。

满堂宾客闻之皆大笑,洪十三笑道:“原来如此。萧娘容貌确为国色,卓先生也可谓是慧眼识珠,我看今日您不妨和她一起回去,登楚台梦神女也是乐事一件啊。”

卓生和萧娘听罢此言皆相视而笑,随即萧娘又手抚银筝低吟一曲,这次曲调低回宛转凄婉缠绵,众人只听的心醉神迷目痴口呆,一曲唱罢半天方才叫起好来。

过不多时天色渐暗,洪十三站起对众人说道:“今日与卓先生一聚可谓有幸,只是此时天色不早,先生晚归甚是不便,所以还请先生先行,我等也都各自散去了。”

卓生闻听此言便起身向众人作揖告辞,回头再看萧娘却见她已经先走了,卓生心中不禁大为失落,满面皆是失望之色。

可待他出门走了没多远,忽听路旁有人在轻声叫他,待循声看去他不觉大喜过望,原来是萧娘带着婢女站在路旁正等着他。

萧娘一见他便挽着他的胳膊对他说道:“妾所居住的地方和您所住的地方离得不远,所以便在此地等您,这样也可以与您一道同行。”

卓生一听更觉欣喜,自觉天下之幸事莫过于此。

此时月堕花梢路径渐暗,婢女在前挑着一盏荷花灯带路,二人跟在后面互诉衷情,不知不觉就走了数里之遥,远远便看见前面山林中透出点点灯光。

待卓生走近一看,发现在松树林里有一间低矮的宅院,门扉深掩漏出些许光线来。

婢女走至门前轻叩数声,只听“吱呀”一声门响,就见一个头发花白弓腰驼背的老妇人手持一只红烛将房门打开,一见婢女便问道:“娘子归家为何这么晚?”

待她抬头一看跟在后面的卓生,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笑道:“难怪油灯的灯芯忽然大得象豆一般,原来是弄玉带着萧史回来了。”

萧娘一听面色微红,上前两步小声对她道:“姥姥就不要笑话了,我被诸恶鬼纠缠奴役,一时不得脱身,因见这位郎君诚挚厚道有情有义,想让他帮我驱逐恶鬼,所以才带他回来。有劳老人家在家久等,想来您此刻已经疲倦了,还请先睡吧。”

言毕又对婢女说道:“走了一路口干舌燥,赶紧去泡点茶来解渴。”

随即转身请卓生进来,将门紧紧关闭。

待卓生和她一起进入内室,发现她的闺房不大甚是狭隘,但是房中却几案整洁一尘不染,案上还堆着数卷书册,笔墨纸砚一一俱全。

卓生坐定之后便问萧娘案上是何书籍,萧娘回道:“只是我闲来无事所吟的一些诗稿罢了。”

卓生一听大感惊讶,便取过略略一翻,见其行字簪花书法娟秀,所写之诗锦篇绣帙水洁冰清,实是一个咏絮之才。

卓生见此惊问她道:“我观卿身怀大才,为何甘作此卑贱之业?”

萧娘闻听默然不语,半响方哽咽流涕的回道:“孤处空山,为人驱役,不得已才忍辱为之。妾本是良家女,因为遇人不淑所以才流落于此地。回想往事就像在眼前一样,心中只有无限的哀怨,而这些事又不能明白的告诉您,即便告诉只怕您也不愿意听啊。”

卓生闻听此言心中也大感伤悲,当即对萧娘道:“卿每日所需薪水几何?我虽然是一介寒士身薄力微,但也愿尽我所能倾力相助。”

萧娘听罢又道:“您的话真是让妾感激不尽,只是妾也有点小小的积蓄,暂时不需要别人的供养。您若是爱妾的话,只需回去乞求寺庙的中跛道,将日间宴席之上的那些无赖驱赶走,如此妾便能安心的住在这里,也不会再受奴役了。”

卓生一听当即应允道:“这有何难,待我明日回去便去找他,只是却不知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萧娘听罢喜形于色,对他说道:“这跛道身怀大神通,此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说完便将席上诸人姓名一一写在纸上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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