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木提起京城里的亲人,胡顺也跟着叹气:“是啊,某想死我那大孙子了。到如今,孩子只怕已经能够说话走路了,可惜某还没见过他一面,听他喊一声爷爷呢!”
苏木心中也顿时被一丝思念所占据,花厅里安静下来。
过了半天,胡顺才道:“周昂那边还有两万人马,若不尽快解决,确实叫人担心。”
苏木:“泰山老大人无需担心,如果猜得不错,最多晚上,周昂的脑袋就会摆在你我面前。”
“真的吗……”
“嘿嘿。”苏木一笑。
听到他的笑声,胡顺才知道是自己失言了。
他认识苏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然知道这个女婿算周昂的脑袋晚上会送进城了,那就是一定的了。
如此,胡顺才算是彻底地安心了。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城中乱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平静下来。
到了中午,整个玉泉营的部队都开进城来。
关闭好四门,街道戒严,又活捉了安化王这个贼首,军心民心都安稳下来。
吃过午饭,谢自然和胡进学自带着士兵上街维持秩序,只留苏木和胡顺在王府里等待。
见谢自然离去,厅堂里再无他人,苏木这才缓缓问:“泰山老大人,仇钺的事情我还一直没问呢?”
胡顺冷笑:“又有什么好问的,脑袋都摆在这里了,这也是一件军功,谁会嫌自己身上的功劳多呢?”
苏木叹息一声:“可惜了,其实你我都知道,仇钺心向朝廷,本欲在昨天晚上发动,杀进城来活捉贼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咱们手头,我这心中倒有些不忍。”
想到这里,苏木倒有些内疚了。
胡顺继续冷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仇钺狂妄,竟然不将你我放在眼里,自然要死。他若不死,肯定会立下大功,封侯有望。他封侯,还有咱们什么事?怪就怪命不好,贤婿,男子汉大丈夫,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成大事者,如何能有妇人之仁?”
苏木一呆,心中想:是啊,古人,尤其是官场中人,做事不都如此吗?苏木啊苏木,你穿越到明朝这么几年了,怎么骨子里还是一个现代人,怎么还没融进这个时代?做都已经做了,还后悔什么。再说,那仇钺对你如此恶劣。当初甚至还引鞑靼人半路劫杀于你。若不是谢自然突然出手,你现在已经变成一捧黄土了。大丈夫恩怨分明,我苏木要报这个仇,也是无愧于天地的道理。
这么一想,苏木心中就豁然了,点点头:“泰山老大人说得是,只可惜君服的老师年甘霖也死在乱军之中,可惜了。”
胡顺:“放心好了,据我所知道,参与仇钺一事的玉泉营军官已经尽数死了,没人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日,正当苏木和胡顺在王府里说着话,突然有个士兵急冲冲地跑进来,大叫:“出事了出事了!”
两人一惊,同时站起身来喝问:“什么事,仔细说来。”
那士兵道:“禀苏大老爷、胡大老爷,周昂,周昂军杀过来了,起码两万人……”
“什么?”苏木和胡顺脑袋里嗡地一声:“怎么回事?”
士兵:“小人也不知道,好多人,又是车又是马,几万人同时在喊开门,大老爷,你们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苏木和胡顺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耽搁,同时骑了马。
到了东门,上了城墙,低头看去,同时抽了一口冷气:实在是太多人了,还挤得厉害。
两万人,口头上说起来也不算太多。可真看到了,却是如此地骇人。
只见铺天盖地都是黑压压的人头,绵延出去好几里地,简直就是无边不际,看得久了,竟然让人眼睛一阵发花。
几乎整个宁夏的边军都积聚在宁夏城下。
所有的人都在喊:“开门,开门,放我们进去!”
“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家!”
“我们要见官长!”
……
玉泉营也不过万余人,真正能拿兵器上阵作战的其实也就有两千来辅兵。即便一万余人全放在城墙上,撒出去守住四门,也会留下不少缺口。
如果周昂部真要攻城,只怕不用两个时辰,宁夏城就会被他们打下来。
城墙上所有人都苍白着脸,有的人双腿还抖个不停。
“难道周昂打过来了,不不不,肯定不是。若是周昂,下面的队伍怎么会这么乱,怎么会有人喊着要回家?”苏木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难道……周昂已经被人抓了起来,或者,他的队伍知道安化王被捕之后就乱了……对,这个可能性极大!”
想到这里,苏木定了定神,跳上雉堞,提起手铳朝天空砰砰放了两枪。对着下面一声大喝:“都安静,吾乃翰林院编纂苏木,谁是领头的,出来说话!”
听到枪声,又听到苏木报出家门。
下面的士兵就有人喊:“都安静,都安静,是苏大学士。”
“带话下去,后面的人安静。”
“传话下去,后面安静!”
接力一般,须臾,整个世界像是被人遏住嗓子,立即安静下来。
不片刻,就有一群军官涌上前来,对着城头喊:“上面真的是苏学士?”
苏木:“正是,你们可看仔细了,我正是苏木。”
一个军官叫道:“是他,上次在安化王宴会上,我进过他的面,还记得。”
苏木看得明白,这句话喊出之后,那群军官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