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份急报,以及附在后面的安化王讨刘檄文,刘瑾就算再笨也知道自己的改革军制出大问题了。
檄文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他为什么要清君侧,上面也历数了他的**罪状。
宁夏那地方刘瑾也是知道的,除了兵就是兵,安化王造反如果没有军队的支持,不出一天就被人给镇压下去了。可见,自己这次改革军制引起了军方极大的不满。
而且,那十七条罪状字字惊心,顿时叫刘瑾白了脸。
刘瑾这人其实无论是才能还是情商都是中下水准,之所以能够占到天下第二人的高度,纯粹是运气使然。
如今,遇到事,反慌了神,结巴着尖叫:“满纸胡……胡言……反贼,反……反贼,快快快,快去见万岁爷,请他发兵讨伐!”
焦芳点点头:“某过来见刘公公,正想请你一道去面圣,看能不能商议个对策。安化王浪子野心,不能姑息,必须派兵征剿。可派谁去剿贼,派多少人马,所需多少军费,都需要商议妥当,如此才能毕其功于一役。陛下登基不过四年,威望未显,此次整剿,亦速而不宜缓。刘公公,咱们走吧!”
按照朝廷制度,内阁每晚都会留一个阁臣在西苑值房值守。今天晚上值夜的是内阁阁臣杨廷和,不过,朝中都是刘瑾和焦芳的人。国家出了如此大事,这道告急文书却是第一时间送到焦阁老手头。
焦芳知道事情重大,立即找来张彩,二人匆匆跑来司礼监值房找刘瑾商量。
到现在,内阁首辅李东阳和阁臣杨廷和对此事依旧一无所知。
既然焦芳如此说,对于他,刘瑾也是非常信任的,立即点了点头,就要出门去见正德皇帝。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张彩突然颤声道:“刘公公、焦阁老且慢,还是再……商量,商量……”
焦芳不悦:“都发生叛乱了,到如今,已经半月有余,整个宁夏的边军都有份参与。别说宁夏,只怕陕西也糜烂到不可收拾,还商量什么,速速请陛下发兵平判要紧。”
“是啊,是啊,安化王这个贼子,辱我太甚。什么清君侧,这不就是要清我咱家吗,必须大军剿灭!”刘瑾气得声音都尖起来,正要走,却发现张彩扯了扯他的袖子,不住地递眼色。
刘瑾不明就里,反喝道:“张阁老,你扯咱家做什么,有话明说。”
“这个,这个……”
刘瑾:“都是自己人,但说就是。”
焦芳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张彩吞吞吐吐地说:“刘公公,依贼王的檄文来看,应该是公公改革军制引得边军哗变。若是让陛下知道此事,再经小人挑拨,未必不会怪罪下来,治公公一个乱政的罪名。陛下的性子公公也是知道的,最是怕麻烦。如今,公公给陛下制造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就算天子念着你的情分不怪罪,但心中只怕对你也甚是不满。依我看来,不如秘而不宣。”
改革军制可是他张彩建议的,如今闹出这么大乱子。到时候朝廷真要追究,刘瑾是皇帝大伴,估计也伤不着皮毛,最后,免不了要拿他张彩顶缸。
所以,一听到刘瑾要去见正德皇帝,他就急了,忍不住出言阻止。
这话一说出口,焦芳就火了,一拍桌:“糊涂,说什么混帐话?军情如火,岂能耽搁。我且问你,秘而不宣又能如何,纸包得住火吗?宁夏的叛军正在攻城掠地,又怎么能瞒得住?”
张彩:“或许,或许……边军不肯从贼,已经将叛乱镇压下去也说不定,未必所有的边军都同安化王一条心?”
“不是一条心,还已经将叛乱镇压下去,哈哈,这话说得好生可笑!”焦芳气得差点吐血,他在这三人当中地位超然,和刘瑾只不过是政治上的盟友,猪队友出了问题,他自然要来补窟窿,正想着该如何平安度过这个大危机。却不想张彩却说出这种没头脑的话来,这简直叫人忍不可忍。
他冷笑这指着檄文后面的名单质问:“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的签名,几乎整个宁夏镇的边军将领都参加了叛乱,你和刘公公搞的这个军制改革,已经触怒了整个边军,到现在,还幻想着有边军站在朝廷这一边吗?”
张彩被焦芳高一声低一声的呵斥,也恼了,正要反驳。
刘瑾:“算了,这事且不忙惊动陛下……咱家再想想……咱家再想想!”
说着话,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刘公!”焦芳眉毛一扬。
刘瑾摆手:“先放放,先放放,改天再说。”
张彩附和:“对对对,改天再说,不急。”
焦芳气得大笑起来:“国家大事,军情紧急,这也是能放的吗,可笑,可笑。”
刘瑾大怒,一拂袖起身朝里屋走去:“咱家累了,二位阁老请回吧!”
就看不到了人影。
焦芳无奈,只得叹息一声,离开西苑回家。
回到家中,他死活也睡不着。一咬牙,披衣起床,磨了墨想写些什么,可思绪一片烦乱,写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写了什么。
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进了书房:“相爷,已是申时,该去早朝了。”
“罢,也不写了,我还是直接去见陛下吧。”焦芳将笔扔下,也不用早点,乘了轿,急冲冲地进了皇城,正要直接去见正德皇帝。
突然间,一个官员栏住焦芳,低声道:“焦相,刘公公和张相去了内阁皇城值房,说是见着焦相就请你过去说话。”
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