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鞑靼人的目标转为自己之后,苏木意识到自己遇到穿越之后最大的一场危机。
这种危机和以前不同,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解决的法子。
逃跑显然是不可以的,在这种光秃秃的地方,只需站在高处,二十里范围之内的一草一木都尽在眼底,根本是无所遁形。没有战马,但靠两条腿如何跑得过鞑靼人。
那么,只有战了?
是的,战,或许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眼前这几十个民夫都是地方上的乡勇,经过基本的战斗训练。这次因为是出公差,不少人还带着武器。再说,三秦子弟的血勇和武艺,并不比鞑靼人弱多少。真到狭路相逢,就算是一命还一命,也能拼掉这区区二十来个敌人。
只不过,如今民夫们胆气已堕,且乱成一团。
只一刹那,苏木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把大家都组织起来,若是再耽搁上片刻,等民夫一跑散,等待自己的就是悲惨的结局。
苏木也不迟疑,一个箭步走到队伍的最末端,对着逃在最前面的一个民夫就是一声大喊:“站住,回到队伍中去!”
那脚夫大叫一声:“大人,快逃吧,迟了就……啊!”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砰”一声,一团硝烟扩散开来。那人捂着大腿,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原来,在紧急关头,苏木抬起火枪就对那人的大腿扣响了扳机。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让骚动的民夫们同时一呆,停了下来。
就连鞑靼人的战马也被惊得厉声长啸,鞑靼人的战马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枪炮声,顿时乱成一团。
有一匹战马长嘶一声跑远,更有一个鞑靼人被发疯的马儿从鞍子甩了下来。
气得鞑靼人不住口地咒骂着座下的大畜生,竭力让它们平静下来。
苏木将已经发射完子药的手铳扔给赵葫芦,换上一把,指着众人,大喝:“回去,跟鞑靼人拼了。否则,我这一枪就对着你们脑袋来了!”
慈不掌兵,有关系到自己的生死,苏木也不会矫情,他已经做好了几天杀几个人立威的心理准备。作为巡按学政,他可是皇帝钦差,遇到紧急状况杀几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看到苏大人眼睛里的杀气,民夫停了下来。
苏木大声冷笑:“人说关中汉子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呵呵,今日一见,苏某还真是失望啊。原来,三秦弟子都是一群懦夫!”
已经有人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其中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面上更是露出了屈辱的神色。
只一刹那,就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猛地抽出腰刀,大叫一声:“不就是个死吗,苏大人,你瞧不起我不要紧,若是瞧不起咱们三秦子弟,却是不依。各位兄弟,同鞑靼人拼了!”
“对,同鞑靼人拼了,绝对不能叫人瞧不起咱们陕西汉子!”
见士气振作起来,苏木心中大喜的同时,又是一紧。因为他看到前方的敌人已经开始收束陷入混乱的战马,只需片刻就能冲杀过来。
他立即快步冲上前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把大车横过来,围成一圈!”
周围都是空旷的平野,这种地形特别适合战马冲锋。民夫们都是步兵,即便士气再旺盛,敌人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将大家都冲散了。
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这十多辆大车,前世在看电影的时候,苏木就从美国西部电影上看到美国牛仔将大车围成一圈,组成一座城池抵抗印第安人的进攻,效果还非常好。
听到他的喊,民夫们虽然不明白苏大人为什么这么喊,可人家好歹也是状元公,刚才又毫不忧郁地射杀了一人,积威尤在。如果动作慢点,人家苏大人手中的火枪可不是吃素的。
民夫们力气大,平日里又接受过基本的军事训练,只片刻,就将十几辆车围成一圈。
所有人都提着兵器,狠狠地盯着前面的鞑靼骑兵。
等苏木他们的车阵布置完毕,鞑靼人的战马也平静下来。
一声怪叫,就有六个骑兵策马朝车阵冲来。
苏木这也是第一次看到骑兵冲锋,本以为六骑战马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敌人一全速冲刺,只感觉眼前有大片烟尘腾腾而起,如同起了一场连天大雾。急促的马蹄声敲打着地面,剧烈震荡着,将人的骨子都要震得酥了。
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势。
中原本就不产马,骑兵这种兵种在明军中本就稀缺。民夫们日常也只见到过用来拉车的挽马和骡子、驴子,又去哪里见到这种集团式的骑兵冲锋。
一个个都惊得面容苍白,有人的身体甚至还剧烈地颤抖起来。
苏木心中也是震撼,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作为一个主帅,他若是慌乱,这支队伍还有同敌人作战的勇气吗?
“大家不用慌。”苏木镇定的声音响起:“咱们前边有大车护着,敌人又不可能插了翅膀飞过来。要想我们短兵相接,只能下马。嘿嘿,没有了战马的鞑靼人,同咱们又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鞑靼人就已经冲到车阵前面。
苏木也不废话,抬手就是一枪。
场面实在太乱,灰尘实在太大,他也不知道是否射中。
不过,听到苏木的鼓励,民夫们也不怎么害怕了。将身体竭力地从车后探出去,将手中的刀子、棍子乱七八糟地朝敌人挥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
接着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