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胡莹离去,苏木笑着朝几个同时拱了拱手:“各位仁兄早就来了?”
牛知事:“子乔,咱们已经到了一壶茶时间。”
“那怎么还没进去?”苏木问。
牛知事苦笑着指着拥挤不堪的关卡:“子乔你看看眼前这般情形,有那么容易进去的吗,看样子,最多大半个时辰就要点名,这些公人们手脚也慢,别耽误了进龙门才好。”
到处都是人,吵得不能再吵,偏偏那守关的兵丁耳朵尖,心中就不乐意,扯着嗓子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干这差事多少年了,送贡生进去也不是一会两回,什么时候误过事。你们若不吵闹,早就进去了。”
这人说话粗鲁无礼,牛知事身为举人老爷,又做过八品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眉毛一扬,就要大声呵斥。
李知事一把拉住他,劝道:“牛兄别闹,同一个小人至什么气,到时候纠缠不休,反要误事。”
牛知事听他说得有理,这才罢了,悻悻地闭上嘴巴。
那兵丁听两人说得难听,指桑骂槐地呵斥着正在进关卡的那个举人:“老实点,别以为你们是举人老爷。进得这里,国法、制度大如山,老子说了算数。就算是头老虎,你也得给我伏着。”
苏木也是摇了摇头,怕牛知事按捺不住,忙叫道:“牛兄帮个手,将吴老先生扶下轿,他身子有些不妥。”
牛知事和苏木一道将吴世奇从轿子里扶下来,老先生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一脸的憔悴,只微微朝众人一拱手:“都来了。”然后就将眼睛闭上了。
“老先生这是怎么了?”众人忙问。
苏木:“没什么,偶感风寒而已。”
其实,他才知道,老先生这是困的。当然,这事也实在不好同大家讲。
接下来,就是依次将手头的凭证递给那兵丁看,待查验无误之后,就挥手放行了。凭证上写着考生的名字和籍贯已经相貌特征。
这才是第一道关卡,等下进考场之前,还得搜身。
这一行人中段炅是第一个过关的,接着就是李知事。
段炅今天早晨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见了苏木和吴世奇也不上来见礼。
苏木前头正是牛知事,他已经将那查验的兵丁得罪了。
兵丁看了看牛知事的凭证,突然一板脸:“不对,不对,你不能进去。”
众人都是一惊,牛知事大怒:“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那兵丁指着凭证又指着牛知事的下巴道:“凭证上写着牛得水面白无须,你下巴上怎么又颗粒肉瘤,定然是冒名顶替的枪手。”
听到他的呵斥,等在后面的人都是一惊,齐齐看来,一时间,竟是异常的安静。
牛知事一呆,怒道:“什么肉瘤,那是我上火生的火疙瘩好吧!”
原来是他下巴上生了一颗类似青春痘一样的东西。
所有人都扑哧一声笑起来,牛知事一张脸涨得通红,浑身都哆嗦起来。
兵丁一笑:“哦,原来这样,看你几十岁的人了,还长这玩意儿,定然是德行有亏。进去吧!”
牛知事恼火透顶:“怎么就德行有亏了?”
“你平日间定然贪花好色,以至身子亏需,这才服用大补之物,以至内火郁结于心,这才生了火疖子。你说,是不是德行有亏啊!”
众考生听他说得有趣,更是笑得前伏后仰。
吴世奇本迷糊地站在一边,听到这阵惊天动地的笑声,惊慌地睁开眼睛。一见平安无事,又恹恹地闭上了眼睛。
牛知事大叫一声:“气煞我也,气煞我也!我……”
苏木忙推了他一把:“牛兄,何必同一个衙役一般见识,进去吧,别耽搁了,功名要紧。”
牛得水这才一脸屈辱地罢休了。
接着就是苏木和吴世奇过关,苏木还好,吴世奇的模样引起了兵丁的注意,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木回答说他病了,刚服了药,有点迷糊。
兵丁立即提高了警惕,问:“究竟是什么病,会不会过给别人。若是进场之后将别人给传染了,又当如何?”
听他这么说,排在吴老先生和苏木后面的考生都吃了一惊,纷纷避到一边,有的人甚至掏出手帕捂在鼻子上。
科举对古代读书人意义重大,可说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偏偏像乡试和会试这种直接关系到你是否能挤进体制之内的考试三年才考一次,错过了就得等上两年。
而人生苦短,又有几个两年可耗。
所以,很多考生即便得了病,也会咬牙坚持上场。
一般的感冒发烧还好,若是遇到传染病。
几千人在一起关上九日,考完之后,一大群人病倒在地,无法出场也是有的。
吴老先生被人打搅了瞌睡,本就有起床气,立即发作,喝道:“你这个卑贱的小人,你什么身份,竟然在我等有功名的举人面前颐指气使。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本老爷也不过是感觉有些疲乏,想睡觉而已,你这小人却胡搅蛮缠,还真将自己当成个人物了?说老爷我得了传染病,混帐东西,满口胡柴,你摸摸,你摸摸我额头可在发热。否则,本老爷得找总裁讨回这个公道!”
说着就低下脑袋,不住地将额头朝那兵丁面上凑去。
这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兵丁立即招架不住,连退了几步,脸色都变了:“看你这模样,就算是进去了,也不过是睡上几日,又有什么可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