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阁老一脸郁闷地告辞而去,正德皇帝大笑起来,对张太后道:“太后高明,也只有你老人家治得了内阁的几个阁老,你老人家威望在那里,谁敢不服。”
张永和刘瑾也陪着笑起来,声音刻意地显得很大声。
转脸,刘瑾就是一脸的阴霾,心中叫了一声晦气,暗恨道:“谢迁,等着瞧,一旦万岁爷亲政,咱家要你们好看!”
他做了一年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司礼监,掌握批红大权,实际力甚至比内阁的辅臣还大一些。
妥妥的内相,虽然没有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
一朝权在手,如何肯放弃。可以预见,一旦天子亲政,以自己和皇帝私人交情,他刘瑾的权力将大到何等程度。
今天谢迁来弹劾司礼监,可谓是动了他刘瑾的核心利益。政治斗争中没有妥协的余地,必须你死我活。若不弄倒谢迁和内阁,他刘瑾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但刘瑾有这个想法,旁边的张永也是心中大动。
两个仇人互相看了一眼,平生第一次有了默契:看来,司礼监今后要想过得顺心,就不可避免地要同内阁决一雌雄。此事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必须暂时团结一致,私人恩怨且放到一边。
听到儿子的赞扬,张太后一脸平静地说:“陛下,所谓威望是人家给的。古人说得好,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
正德不以为然:“是是是,太后说得是。都是朕得错好吧!”
张太后见正德依旧是一副顽闹模样,叹息一声:“还有半月,哀家就要换政于你。这个年,别的人家自然要好好休养,但你是皇帝,却没有休息的时候。从明日开始,国家大政哀家再不管了,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可将肩膀上的千斤重担交出去之后,她还是感觉到一阵轻松。
正德一呆,他也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块:“太后,朕还没有……”
张太后:“陛下,有的事情想逃却是逃不掉的。正如先帝去世那晚你所说过的话:这做皇帝是天底下最苦最累的差事……想必,是苏木教你说的吧?”
正德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反驳。
张太后笑了笑:“哀家现在是轻松了,解脱了,这一年,还真是心里脚悴。从明天开始,哀家就要干些自己喜欢的事儿。”
正德哄着太后:“太后你以后想干些什么事儿?”
张太后:“不过是看看苏木的小说书儿,读读他的诗词。对了,邸报一事,苏木做得不错。这些年言官们一味找咱们皇家的错,就算没有什么事儿,他们也要在鸡蛋里挑些骨头出来。到如此,只天下人只能听到文官们的话。咱们皇家,也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过,新邸报的事只怕并不能就是了解,至于今后该如何处置,那就是皇帝事了,哀家也操不了这个心。”
听到太后的话,正德皇帝笑道:“是啊,不能光叫别人骂咱们天家,咱们皇家也得有人说话,苏木这一手干得漂亮。”
张太后微笑点头:“你知道这一点就好,明天就是年三十,好好过个年吧,过阵子可有得忙了。哀家乏了。”
说着站起了身。
刘瑾:“恭送慈圣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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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朝四晚四,在通政司上了这一段时间的班,苏木每日都醒得极早。
即便知道今天是年三十,打算美美地睡个懒觉,可一到点,还是醒了过去。
在床上滚了半天,再睡不着,就批了衣裳起来。
就看到天上的雪花还在不紧不满地漂着,院子里的腊梅花开得灿烂,微风吹来,香气如同实质。满树花儿也随风飞舞,在夜色和灯光中,竟分不清究竟是梅花,还是雪花。
小蝶也早就养成了一大早起床的习惯,见苏木出来,慌忙服侍他洗脸、刷牙,并送上早点。
不用急着去衙门当值,今日却是难得地悠闲,悠闲得苏木都有些无聊。
吃过饭,回到书房喝了半天茶,随手将昨天未完成的时文写了个小节,天才堪堪亮开。
下人们也陆续起来,扫雪的扫雪,贴春联的贴春联,一派过年的喜气。
再书屋里呆了半天,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备轿去白云观。
小蝶也早已经知道自家老爷是得了胡顺的约,要去白云观许愿,就跟了出来,一脸郑重地小声道:“老爷这次只怕是要赴鸿门宴了。”
“呵呵,小蝶你学问见长,连这个典故也知道。不要将胡顺胡大人想得那么坏,也就是去烧香而已,你想太多了。”
“老爷,不是小蝶想得太多。”小蝶低声道:“胡家那野丫头快十九岁了吧,我也不记得究竟是什么年龄。不过,想来也是年纪不小。这个年龄的女子,谁不是嫁做他人妇。若说胡家心中不急,那才是怪事。况且,再过半月,国丧期就满了。弄不好,胡家起了别的心思呢!”
苏木笑了笑:“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谈不到这上面。”他今天去白云观主要是为了处理胡顺的子嗣和在外面养小三的事情,小蝶居然扯到胡莹的婚事上面,这思维也够广的。
“怎么不是这么回事,老爷,你就是对人太心软,根本就没有戒心啊!”小蝶跺脚急道:“想当年在保定的时候,老爷可是被人家抓去要做上门女婿的,怎么现在却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