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人看起来非常狼狈,浑身上下全是泥点子,一张张脸苍白得跟死人一样。
见到苏木,孙臣他们也是非常高兴,同声喊:“子乔,这回可被你给害苦了。”
苏木:“各位同窗,你们这又是怎么了,车呢?”
“放羊了,放羊了!”年纪最小那个秀才带着哭腔回答。
孙臣等人进了酒馆各自喝了一口热酒,缓过劲儿来,这才将这一路上的情形详细说给苏木听。
原来,他们坐车出发的时候一切还很顺利,那十几头绵羊的力气倒也大,将板车拖得呼呼风声,但等雨一下,事情就大了。
雨一下,路就烂了,绵羊可不是山羊,走不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上,等到羊倌去拉时,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十几头羊就炸了窝,挣脱缰绳,漫山遍野乱跑。
见羊跑了,大家也是急了眼,四下去追,却又如何追得上。
因此,他们反落到苏木后头。
“天意无常,没了车,又该如何去通州啊?”木生一脸的愁苦,大家也是跟着叹息。
苏木一笑,指着外面的码头:“涨水了,可以坐船去。”
这个时候,正有一艘船升起了鼓鼓囊囊的帆,朝西驶去。
“啊!”
“太好了!”
秀才们这才醒过神来,同时发出一声欢呼。
这个时候,吴老二兴冲冲地跑进来:“找着船了……啊,是木相公和孙相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接下来的旅程就变得简单了,用过午饭,上了船,顺水东去,等到傍晚时分,就进了通州城。
此刻的通州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学城,到处都是头戴方巾,身穿青衿的书生。
通州城就那么大点,一下子挤进了两千多号考生,客栈酒店爆满,就连青楼楚馆,也是人满为患。
本来,这些打尖主店的琐事都应该由吴老二这个帮闲负责的,来的时候他也是拍着胸脯说自己在通州认识不少兄弟,到时候只要一报名号,就会有人负责接待安排吃喝。
他这么说,孙臣和木生他们也这么信了。
可等到通州,才知道这小子就是个吹牛皮的。
在吴老二带着众人一连跑了十来家客栈,又被拒之门外之后,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再不找个住处,就要宵禁了。
雨小了许多,却没有停。阵阵秋意袭来,秀才们身体本就弱,遍觉得身上真真发冷,有些经受不住。
木生脾气不好,抓住吴老二就是一通臭骂。
吴老二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可实在是被骂得经受不住,怒了,道:“不就是找个住处吗,反正明天你们就进考场了,今天晚上是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打紧对付?”
木生:“自然,好歹得安顿了才好。”
“这就容易了,走。”
带着众人弯弯曲曲走了半天,来到一个小院子外,吴老二拍了拍门,大叫:“开门开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我是老二呀,你是不是梁大哥?”
“废话,你是哪个老二?”
“京城的吴老二啊!”吴老二气得大骂:“他娘的,五月份的时候我来通州耍子的时候还和你浑家睡过一晚上,咱们还一道喝过酒,你却忘记了?开门,有生意照顾你。”
听到吴老二说和那个姓梁的老婆睡过,众书生大吃一惊,这这这,这老二把人家浑家都给睡了,现在却找上门来,这不是送死吗?
几个秀才都是没见过世面的,顿时心中惊惧,一阵大哗,就有人想转身逃跑。
苏木也是一呆,感觉这事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原来是你这小子。”还门等木声等人逃走,门猛地拉开了,探出来一张猥琐的脸。却是一个粗壮的中年人。
一看到外面这么多人,那中年人却是眉开眼笑,“哈哈,原来是老二啊,亏你还记得我这个兄弟,有好处也知道来便宜我,快进来,快进来。”
就一手一个把木生和孙臣紧紧拉住。
木生堂堂一个贵少爷,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市井泼皮,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可那姓梁的力气颇大,竟将他直接扯了进去。
这下,众人就算想走也走不脱了。
吴老二:“咱们老朋友了,谁跟谁,这几个可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来通州参加乡试,错过了宿头,没个着落,只能在你这里对付一晚上。”
“好说,好说,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把客人往外面推的,各位相公,里面请,小人这就去准备酒食。”
大家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进了一家私寮,心中叫苦。
果然,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进得屋中,就有一个干瘦的中年妇人出来见客,一看到这么多人,就吃了惊奇:“这么多人,又要住下,可消受不起!”
姓梁的大怒,给了浑家一记耳光,骂道:“他娘的,都三天没开张了,你不干,老子吃什么呀?开门做生意,还嫌多?”
众书生顿时爆发了:“无耻小人,无耻小人!”
“伤风败俗!”
“是可忍,孰不可忍!”
……
见书生们开骂,姓梁那人惊得将头缩了回去:“各位相公,有话好好说,进我这里来,不嫖,却是为何?”
苏木见那妇人含着眼泪捂着脸,心中不忍,叹息一声,道:“算了,我们不是来寻乐的。主要是没地方住,想找个地方顺便挤挤。”
“我这里可……可不是客栈……”
吴老二:“不是又如何